我心中一紧,围着水库大喊他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吴凡也慌了,声音带着哭腔:“常湦哥哥,吴俊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让他赶紧上岸,自己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
一股强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呛水。
水很浑浊,我睁大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哈哈哈哈,常湦哥哥,我在岸上呢!”吴俊的笑声突然响起。
我瞬间明白,又被这两个小鬼捉弄了!
我心中又气又无奈,想往岸边游,却因为不熟悉水性,位置几乎没变。
水开始往口鼻里灌,我慌乱地扑腾著。
就在这时,我似乎踩到了什么,冰凉刺骨,像是有鳞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吴俊他们拉上了岸。
“咳咳咳……”我趴在岸边,剧烈地咳嗽。
“常湦哥哥,我是校游泳队的,怎么可能溺水?”吴俊笑嘻嘻地说。
“下次再骗我,看我不揍你!”我举起手,作势要打。
他假装逃跑,却正好撞见了他奶奶。
“都说不能游泳,你们就是不听!”他奶奶一把揪住他们的耳朵,又瞪了我一眼,“你还带着他们来!”
说完,便把他们领走了。
我低着头,快速收拾好东西,悻悻地跟在后面。
走著走著,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水库。
刚才的位置,水面泛起一圈圈巨大的波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涌动。
我心里不禁犯嘀咕,这水里到底有什么?
回到家,外婆坐在饭桌旁,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心里难受,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水库里有一条巨大的鱼在追我,那鱼大得像艘船,张著血盆大口……
“常湦,快醒醒!”
我猛地惊醒,看到谢筠站在床边。
“谢筠?你怎么来了?”我揉着眼睛问。
“我妈在照顾我爸,听说村口老宅子的疯子死了,村里人都去了。”谢筠神色焦急。
疯子死了?
怎么这么巧?
我心里一惊,急忙和谢筠赶往村口。
村口老宅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警察拉起了隔离带。
我们爬上老槐树,俯瞰下方。
人群嘈杂,议论纷纷。
老宅大门敞开,门楣上的铜镜反射著阳光,格外刺眼。
几个警察抬着一副担架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死者体表碳化层呈现龟甲状皲裂,但衣物纤维却完好无损。”法医的声音隐约传来,“像是从内脏开始燃烧的……”
我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担架。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白布被猛地掀开。
铜镜折射的光斑,恰巧落在担架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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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睛一看,尸体蜷缩著,被烧得焦黑一片,皮肤像是被火焰吞噬后的灰烬,紧紧贴在骨头上。
五官已经看不清了,只能勉强辨认出人的轮廓。
然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尸体的眼睛,竟然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目光,冰冷、空洞,又带着一丝诡异。
我浑身一僵,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可那目光却像附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掉。
“你没事吧?”谢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我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那尸体……他在看我!”
谢筠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你……你别乱想,肯定是心理作用,别自己吓自己。”
话音未落,我清楚地看到,那团碳化的肌肉组织竟然蠕动起来!
两颗完整的眼球,从颅骨深处缓缓升起,瞳孔中泛著蛇类般的竖线,冰冷而诡异。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只剩下村民嘈杂的议论声。
“常湦!”谢筠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身上盖著一床薄被。
头疼得厉害,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闷棍,昏昏沉沉的。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关切。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酸痛。
谢筠站起身,从桌上端来一杯水,递给我。
“你从树上掉下来,晕过去了,是我把你背回来的,可把我累坏了。”
我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干渴的嗓子这才舒服了些。
“那尸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谢筠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尸体被抬走了,警察还在调查。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天晚上……”
我把那天晚上的经历,从看到黑影开始,到老宅里疯子的异变,再到那张诡异的纸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筠。
谢筠越听脸色越难看,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这……这也太吓人了。”
我点点头,眼神坚定:“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秘噸,那张纸符是我经历了那些诡异的事情之后才出现的,而且,我才知道,我父母以前也收到过同样的纸符。所以,我想去老宅看看。”
“啥?你疯了?警察还在那儿呢!”谢筠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又压低声音说:“那疯子刚死,你……你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但是,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弄清楚,我会一直活在恐惧里。而且,这是唯一一件和我父母有关的事,我不可能退缩。”我直视着他,“你要是害怕,可以不用陪我。”
谢筠低下头,似乎在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好吧,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不过,我们得等到天黑,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对了,你刚才说你父母……是怎么回事?”谢筠问道。
我父母的事情,在村里一直是个禁忌,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谢筠自然也不知道。
我把上午外婆告诉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后,他用力地搂住我的肩膀,说:“常湦,别难过,也许叔叔阿姨吉人自有天相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吉人自有天相,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
谢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两个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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