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一边撕扯著包子皮塞进嘴里，一边心中思索著如何解决这个。
邓氏注意到儿子心不在焉，不由蹙了蹙眉，轻声问道：“九江，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
邓氏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李景隆一跳，李景隆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什么！”
倒也不是他想瞒着母亲，正相反，他在后院里弄的那些东西李文忠和邓氏都看在眼里，李景隆也曾跟他们说过自己要研制酒水放到那两间店面去售卖，此事自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只是在李景隆看来，母亲常年在府中待着，肯定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密封性好还没有异味。
他不是没想过猪皮和牛皮之类的，但猪皮毛孔太粗了，不用想都知道密封性肯定很差。
牛皮的话，江南地区的牛都是水牛，水牛皮的粗糙程度比之猪皮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孩子，不会是想着哪家小姑娘吧？”邓氏掩嘴调笑道。
这里就他们母子三人，说话自是随意了许多。
李景隆被母亲说得脸红，张嘴争辩道：“哪儿有！我是在想事情呢！”
邓氏一听却是来了兴趣，轻笑着道：“既然这样，那你倒是跟娘说说，你在想什么？说不定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呃...”李景隆稍一思索，还是决定跟邓氏说，顺便问问她的意见，主要是母亲问起了，自己要是再藏着掖着，那不是徒惹母亲不喜？
于是李景隆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邓氏闻言，轻轻戳了戳李景隆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问我？”
李景隆听出母亲的话中之意，看来母亲是知道什么材料可以替代羊皮！
“娘，您就别调笑孩儿了，快说出来！要不孩儿吃饭都不香了！”
李景隆说的是实话，他方才光顾着想此事，吃东西的时候简直食不知味。
邓氏含笑摸了摸李芳英的脑袋，开口道：“你知道军队里用的水囊是什么做的吗？”
“水囊？”李景隆刚将方才拿在手里蹂躏的包子放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嚼碎便听到母亲的问话，有些摸不著头脑。
“对，就是水囊！”邓氏点点头，笑着给李景隆解释。
“以前你爹他们打仗的时候，抢了北元士兵的兵器盔甲甚至马匹，像什么兵器盔甲都是直接给手下使用，马匹能用的也都留下，而受伤的马匹养著也是浪费草料，一般都会直接杀了给将士们吃肉，至于马皮则会留下来，送到后方来，这时候皇后娘娘就会带着我们将马皮收拾干净，缝制成水囊送到前线给将士们使用。”
邓氏这么说，李景隆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马皮既然能缝制成水囊，那密封性自不用说，而且能用来装水，那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异味了，不然喝口水喝出一嘴味儿，这谁受得了？
心念及此，李景隆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母亲竟真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李景隆兴奋地抓住邓氏的手，说道：“娘，您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邓氏笑着拍了拍李景隆的手，“你这孩子，成日里疯疯癫癫的。不过如今不是战时，马皮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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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点点头，战马对朝廷来说是打仗的工具，老朱早就下令，严禁屠宰马匹，除非马匹因伤病无法参战，上报官府后才能宰杀。
“娘放心，我等下就去打听打听哪里有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马，买一头回来。”
邓氏嗔怪地白了李景隆一眼：“你爹是大都督府的把都督，还用得着打听？等你爹回来了，娘帮你问问你爹就是了！”
李景隆眼睛一亮，“您不说我都忘了这茬！”
“你这孩子！整天吊儿郎当的，连你爹的官职都记不住，这传出去了不得给人笑话？”邓氏又戳了戳李景隆的脑袋。
小弟李芳英见母亲训斥大哥，搁那儿欢快地拍著小手。
李景隆揉揉被戳痛的脸颊，一脸委屈看着母亲：“娘您别说了，我以后记住了还不行么？”
“哼！这还差不多！”邓氏轻哼一声，继续给李芳英喂粥。
李景隆见状，连忙拿了两个包子溜之大吉，省得再被母亲念叨。
午后未时，李文忠回到府中，邓氏将李景隆要的马皮跟李文忠说了声，李文忠找来李景隆又是一番询问。
最后告诉李景隆，他手下的军队还有一些闲置的马皮，不过传信让人送过来，需要几天时间。
区区几天时间，李景隆自然是等得及的，于是连忙答应了下来。
不过随后李景隆也从李文忠口中得知，常氏又诞下一子，老朱大喜，给其起名允熥。
既然常氏成功诞子，那明日入宫祝贺之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不顾父母的异样目光，李景隆独自回到书房，坐在太师椅上静静思索著什么。
“常氏，洪武十一年十一月九日，生朱标第三子朱允熥。同月二十一日薨，时年二十四岁，追谥敬懿......”
李景隆口中喃喃念叨，作为半个明史爱好者，对于明初四大憾他还是很清楚的。
所谓明初四大憾，其实就是老朱的四个亲人早逝，致使老朱脾气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才有了后来杀伐果断屠戮功臣的暴君朱原璋。
对于许多历史学家来说，老朱的这四个亲人逝去，无疑是是明初的四大遗憾，因此被称之为明初四大憾。
常氏薨逝，朱雄英夭折，马皇后病逝，朱标病逝，这四大遗憾中，常氏的薨逝或许是最不足言道的。
但恰恰正是因为常氏薨逝，才导致了后来的朱雄英早夭，以及马皇后思孙过度，忧郁成疾最终病逝的结果。
若是常氏未薨，朱雄英由常氏抚养长大，未必会如历史记载那般年不过八岁便夭折，而朱雄英不早夭，或许马皇后也就不会忧郁成疾病逝了。
李景隆在穿越之前看到这四大遗憾，也曾想过若是穿越了要像小说一般，救活朱雄英，医治马皇后，弥补明朝遗憾。
但真当自己穿越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小说中的那些金手指，若不是运气好穿越成李文忠之子，光凭他学的所谓现代知识，早不知道饿死多少遍了。
没有金手指，谈何改变历史？
李景隆深深叹了口气，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持续萦绕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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