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城头,朔风如?,割过夏侯渊刚毅的脸庞。
他双目充血,死死盯着城下那绵延数里的西凉军大营,胸中怒火翻涌,恨声骂道:“西凉贼子,怎得来得这般迅猛?莫不是濮阳城已然失守?”
李典浓眉紧蹙,在城墙上踱步沉思片刻,缓缓摇头道:“只怕并非如此。濮阳最近的城池是聊城,并非范县。若敌军连下濮阳、聊城,咱们怎会毫无消息?依我看,敌军大概率是经陈留,从山阳郡杀来!”
夏侯渊满脸疑惑,眉头拧成个“川”字,质疑道:“山阳郡?这怎么可能?就算西凉军一日破三城,从陈留奔赴山阳,也绝无这般神速!”
李典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并非所有太守都如主公那般实力雄厚。袁叙、袁遗兄弟,说不定望风而降了。”
“袁氏兄弟出身四世三公,竟如此怯懦?陈留太守张邈与主公交情匪浅,难道他也投降了?”夏侯渊满脸难以置信,声音不自觉拔高。
李典也不敢确定,只能推测道:“从时间来看,张邈起初或许奋力抵抗,但最终寡不敌众,被敌军破城。其余二郡见状,心生畏惧,便跟着投降了。”
夏侯渊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希望如曼成所言,只要濮阳还在,咱们便还有转机。如今敌军势大,这两万降军虽说经过紧急训练,但他们今日能降我们,明日就能降西凉。曼成,你可有应对之策?”
李典沉思片刻,目光笃定道:“可将降军混编到我军各营,再设立督战队。守城不比旷野交锋,如此一来,他们倒戈的风险便能大大降低。”
夏侯渊闻言,不禁对李典刮目相看。平日里,李典在军中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竟有这般独到见解。夏侯渊目光如炬,沉声道:“好!就按曼成说的办。只要咱们坚守此城,等主公请来援军,内外夹击,定能克敌制胜!”
城外帅帐之中,烛火摇曳,投下两人的身影。韩风笑意盈盈,开口问道:“奉孝,你可有破城之策?”
郭嘉无奈摇头,打趣道:“主公必定早已成竹在胸,又何必考教在下?”
韩风佯装发怒,板起脸道:“奉孝,你若再这般敷衍,我可要罚你去做执戟郎!”
郭嘉连忙拱手求饶:“有策,有策。”说罢,他起身凑到韩风身边,压低声音细细谋划。
是夜三更,万籁俱寂,范县城头的守军经过一天的严阵以待,早已疲惫不堪。
夏侯渊刚入睡,尖锐的号角声骤然划破夜空。他猛地从榻上坐起,大声吼道:“来人!发生何事!”
不多时,一名亲卫慌慌张张冲进来,气喘吁吁道:“启禀将军,西凉军攻城了!”
夏侯渊迅速穿戴好盔甲,箭步冲向城头。此时,李典早已在城头指挥兵士做好防御准备。
弓箭手搭箭上弦,弓弦紧绷,箭头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滚木手们双手紧攥滚木,额头上青筋暴起。
所有人屏气敛息,严阵以待。
城下,杀声、鼓声交织,仿若山崩海啸。但一直等到天明,竟无一人靠近城下。
守军们气得咬牙切齿,显然被西凉军戏耍了。
就在众人倚著城头,准备稍作休息时,城外战鼓再次轰然作响!
只见西凉军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士兵们举著坚盾,盾面碰撞声、脚步声交织成一片。云梯如林,冲车隆隆作响。
夏侯渊和李典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昨晚不过是西凉军的疲兵之计,真正的进攻现在才开始。西凉军,果然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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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赶来:“将军,东门有敌军攻城!”
夌典拱手请?:“请将军在此指挥,末将前往东门!”
话音未落,又有两名副将跑来:“将军,北门(西门)有敌军攻城!”
夏侯渊当机立断:“曼成负责北门和东门,本将负责南门和西门。务必死守此城,城在人在!”
上弦的弓箭手,举著滚木垒石的力士严阵以待。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西凉军才兵临城下。夏侯渊暴喝一声:“放箭!”
刹那间,箭雨如蝗,划破夜空。滚木垒石如雨点般砸向城下的西凉军。
冲在前面的西凉军士兵,有的被箭矢穿透咽喉,有的被滚木砸得脑浆迸裂,发出凄厉惨叫。
然而,西凉军连云梯都没来得及架起,便迅速退了回去。夏侯渊赶到西门,所见亦是如此。
没过多久,夌典也赶了过来,原来北门和东门的敌军同样一触即退。二人脸色阴沉,心中隐隐不安。
此后,每过两个时辰,西凉军便故技重施。
到最后,守军们听到战鼓声,都已泰然自若,只当是西凉军在演闹剧。有的士兵甚至靠在城墙上呼呼大睡。
三更时分,战鼓再次震响。城头上骂声一片,不少士兵根本不为所动,依旧酣睡。
夏侯渊抬眼望去,只见城外火光冲天,一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正朝着城边冲来。他连忙大声呼喊:“都打起精神,这次可能来真的!”
守军们强打精神,做好防御准备。果然,这次西凉军没有像之前那样慢悠悠靠近。
当所有沉睡的士兵被唤醒时,云梯已经搭上城墙,西凉军如蝼蚁般攀爬而上。
夏侯渊高声下?:“放箭!”然而,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守军的战斗力早已大打折扣。
不少士兵连弓箭都拉不满,箭矢软绵绵地掉落在地。还有一些滚木竟然砸到城墙内,压倒了几名己方士兵,现场一片混乱。
不过,在夏侯渊的亲自指挥和众多老兵的带动下,守军总算暂时压制住了敌军的攻城势头。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时,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跑来:“将军,不好了!西门敌军已经攻上城头了!”
夏侯渊连忙安排好副将继续坚守此处,自己则带着亲卫火速赶往西门。
来到西门,只见已有不少西凉兵士冲上城头,寒光闪烁的兵器在月光下挥舞。
夏侯渊怒吼一声,挥舞著大刀,如猛虎下山般杀了过去。他左劈右砍,刀锋过处,血光四溅,敌军纷纷倒地。
就在夏侯渊终于杀退西门的敌军时,南门又传来告急声。夏侯渊来不及喘息,又带着人马冲向南门。
夌典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同样被敌军搅得焦头烂额。
如此惨烈厮杀了两个时辰,他们才终于将敌军杀退。
城墙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顺着城墙缝隙汩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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