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没有跟出去，耳边全是乔雅素或近或远咋咋呼呼的声音。

纪晓舒坐在椅子上，盯着育儿手册，像是要积蓄力量一样不断地吸气呼气。

王姐站在她身边，满脸的忧心忡忡。

“王姐，我记得你在我妈没过世的时候就来家里了吧，那时候就是为了照顾我妈，请你来帮忙的。”

王姐没料到纪晓舒提起这茬，点点头。

“我妈妈病逝之后，我就被我爸爸送走了，你一直在家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宇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大小姐，这个……”

纪晓舒抬头，对王姐露出一个心酸的笑容，“王姐，你平时说话挺利索的，这时候怎么磕磕巴巴的啦。”

王姐飞快地说：“大小姐，你妈妈都走这么多年了，小宇这么大了，你也嫁人了，这些事，听我的劝，就让它过去算了，别跟你爸……”

王姐忽然闭上了嘴，回头看了一眼。

纪晓舒看见她爸爸怒气冲冲地是踢门进来，乔雅素哼哼唧唧地跟在后面。

纪晓舒还没说话，就被纪平勋肥厚的大手掐住后颈，把整个人提了起来。

纪晓舒在纪平勋手中，就像是只小鸡仔一样甩来甩去，最后被扔到了书架上，几本书落下来，砸到她的头上、肩膀上。

“你反了天是吧，雅素她好歹也是你妈，怎么跟她说话的，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让你办的事一件都办不成，胳膊肘往外拐，不回来就算了，一回来就惹这个惹那个，这个家你能回你就回来，不能回的话，该死哪就给我死哪去，别搁眼前惹人烦……”

纪晓舒的心一点点被冻住了，硬了。

“那么说，小宇真的是你儿子，这上面的资料都是真的……”纪晓舒举起手册问。

纪平勋气得脸通红，扬手往纪晓舒脸上扇。

“你还说，还说，上脸了是吧，小宇不是我儿子能是谁的儿子，……”

纪晓舒的左脸被甩了两耳光，脸一偏另半边头直接撞在书架上。

纪晓舒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痛，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纪平勋，说：“所以，你在妈妈还没过世的时候，就跟她……”

纪晓舒指着乔雅素，“你就跟她勾搭在一起了，我妈妈在医院里那么痛苦，你，你却跟她混在一起……连孩子都生了……”

纪晓舒没哭，脸上憋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愤恨之情。

她从来没怨过自己在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寄宿学校，孤零零地度过童年。她告诉自己，她爸爸没办法照顾自己，她要懂事。

她要为新婚的爸爸高兴，为小宇的出生高兴，哪怕乔雅素会不停地抢走自己的玩具、衣服，她要懂事。

但是，她没办法原谅这个——

纪晓舒把育儿手册摔到纪平勋的身上，再也控制不住了，冲着他大喊：“你对得起妈妈吗，你对得起妈妈吗……”

你对得起你的女儿吗？

“你给我闭嘴！”

纪平勋抬手又要打，纪晓舒却躲开朝外跑，临出门前，狠狠地推了乔雅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