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宋泽远，到家后见到孙姨的第一眼就问：“阿远有没有回来？”

“先生还没有回来。”孙姨晓小声地说，“老爷现在就在客厅坐着，太太……”

孙姨下面的提醒还没有说出口，纪晓舒就听到老爷子欢快的声音伴着拐棍戳地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特意想听听我的计划。来，晓舒，我们接着早晨时的话题继续说。”

孙姨见大势已去，立刻紧闭嘴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开了，留下纪晓舒独自面对热情的老爷子。

“外公，其实，我现在很忙……”纪晓舒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证明自己没时间停留，结果一指，指到天花板上了。

宋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不要找理由了，现在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这件事最重要的，你早餐的时候已经保证过回来后会认真跟我谈孩子事情。”

“我没有保证，我是想等阿远回来之后……”

“你这个想法也很好，你们两个一起听，不过现在他不在，我们先说。”

我不是想跟他一起听，我是想让他一个人听，自己躲过去。纪晓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老爷子脸上一露出站累了的表情，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先扶着老爷子坐下。

然而，等老爷子坐下后，她自己也走不掉了。老爷子顺势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纪晓舒立刻坐到了他身边。

老爷子故意已经酝酿了许久，刚坐下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详细描述了看到别的老年人有儿孙绕膝，是多么的羡慕。

纪晓舒听着听着便察觉到了不对劲，问：“外公，虽然您身边我认识的人并不多，但是也知道像阿远这个年纪已结婚的人根本没几位。卓文阳我稍微熟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没有结婚，近期应该也不像是会结婚的，至于他的那位大哥，年纪虽然比阿远还大几岁但也没有结婚。卓老爷子从哪来的小孙子？”

“不可能，姓卓的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都不舍得撒手，到处说是他的亲孙子，他们老卓家的长孙。这一圈里的人被他显摆一遍了。”

纪晓舒心里想着，嘴上跟着就说了出来，“该不会是因为两个儿子都没结婚，卓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从哪里抱来了一个孩子聊以慰藉吧。”

“少胡说，孩子可以随便抱吗，可以的话我立刻往家里抱养个十个八个，阿远我都不要他了。”老爷子的感慨被纪晓舒打断了，顿时就有点火光了。

纪晓舒退缩地点点头：“您说，您接着说。”

“那抱来的孩子……连我都被你带歪了，什么抱来的孩子，卓众功的那个小孙子，白团团的，粉嫩嫩的，被卓众功抱着趁着他那张磕碜的老脸都好看点了。”

“所以，您也想要一个。”

宋老爷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换上了纪晓舒现在已经听熟的哀怨语调说：“我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愿望了，辛苦了一辈子，就想着能在晚年享受几年的天伦之乐……”

纪晓舒根本没往心里去，随着老爷子说话的停顿，有节奏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