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不到,床上的人翻来覆去,像是与睡眠无缘一样,再也睡不着。陈心然紧闭眼睛又试了几次,还是无眠,索性起床。
在梦里总是能隐约地听到一个声音,“你去过阳光福利院吗?A城北区的那家福利院。”
自从被爸爸收养后,她再也没去过阳光福利院,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但福利院的每一处建筑,每一棵树,甚至每一颗盆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记忆像是在脑子里生了根,一般的力道无法将它移除。
她多想回陆希泽,我何止去过阳光福利院,我还在那里遇见了一个难忘的人,那个人就是你。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拉开一条小缝,从缝隙中望向天空,过一个小时,太阳将破云而出,露出属于它的光芒,而她呢?什么时候能像太阳一样地勇敢,冲破所有枷锁,只做自己。
视线往下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陆希泽,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正在晨跑。
这么早就出来跑步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制造一场偶遇?
这个念头尚在萌芽状态,就已有了成为参天大树的倾向,而后越演越烈。
在合上窗帘的那一刻,想法就变成行动。
简单的梳洗,粗略地化了些淡妆,鼓足勇气换上了那条唐欣的一字领连衣裙。出门前对镜子里的自己打气,加油!
计划美好,时机也对,却不料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刚开门,沈言伦就倚在门边看着她,眉峰紧蹙,不悦是肉眼可见的递增。
陈心然穿着的这条裙子,头身比例一绝,身段和同性类比格外出众,露出的锁骨很是性感,浑身就像是被亮片包裹着亮得找不出词语形容。
但想到要被别人看得出,沈言伦自然高兴不起来。
被一双眼睛这样盯着,陈心然不自觉地扯了扯胸前少得可怜的布料,浑身不自在。
此时,她更不知道是该前还是该后?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换一套衣服。”
忽略他声音里的严厉,陈心然风驰电掣地关门,换衣服。
门约在十分钟之后再次打开,看见陈心然身上一套中规中矩的运动服,沈言伦这才算满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陈心然,你属蜗牛的吗?换套衣服也能花十分钟。”
“唐欣在房里,我不敢开灯,所以就用了……”
“好了,不用说了,跟我走。”陈心然被他拉着走出去,一句去哪里都没有问出来。
车子停靠的地方是海边,陈心然忘乎所以地直奔沙滩而去,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见到海,原来是这么的清澈透明,一望无际。
时间很早,沙滩上的人不多,偶尔会有一阵说话的声音,都是从几米远的地方传来,更多的是海浪声。
沈言伦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陈心然弯着腰不知道在找什么,不由觉得好笑,“陈心然在找什么?你是觉得来看海的人都会傻到把人民币抛到沙滩上吗?”
“不是,我在找螺。”
“螺?”
陈心然转头,对着一脸疑惑的沈言伦解释:“就是那只会储存声音的螺,你对它说你想说的话,它便会储存,被下一个人捡到,就能听到你的声音。”
“你从哪里听说有这样的螺?”沈言伦扶住前额,实在不想和这个智商不在线的人在一起。
“偶像剧里都这么演。”
看来这女人的笨,已经根深蒂固,深入脑髓,再好的药对她都是徒劳,“陈心然,真想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沈言伦脱鞋,挽起裤脚,坐在沙滩上,姿势是难得的闲散,对着已离他约三米的陈心然好心提醒,“你再不坐过来,可能就要错过日出了。”
不出意外,没到三分钟,身边的人就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海浪一层层地裹住脚踝,又退去,争先恐后地像一群顽皮的孩子,惹得脚上阵阵冰凉,这样的凉意让她收回脚,但又舍不得海浪,再次把脚伸过去。
沈言伦摇头,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
约早上六点,地平线上出现一点金色的亮光,一点儿又一点儿,灰蒙蒙的地平线变成了耀眼的金色,闪闪发光。光线由暗到明,顷刻间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如同无数条巨龙喷出金色的瀑布。
陈心然伸手,掌心对着太阳,用各种角度来观赏它。金色光线透过指缝落入眼里,整个眼帘里都是一片金色,美不胜收。
没见过海边的日出,就真的不知道它有多美。
“好看吗?”
身边有个声音问着,陈心然由衷地点头,“好美,真的好美。”
“陈心然,如果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陆希泽组,你会去吗?”沈言伦望着远方,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但是内心早就汹涌澎湃。
“为什么让我去陆总组?”陈心然有多想去,脸上就表现出有多不镇定,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被看出的神情,还好沈言伦并没有看到。
沈言伦眸里几分轻嘲笑意,“难道你不想去吗?”
让她回应什么?
顺从内心的想法,告诉他,她想,做梦都想。
还是虚情假意地说,她怎么会去陆希泽组?在开玩笑吗?
本就是个虚伪的命题,她又何必当真,沈言伦会这么问,是想一探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