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聚会地点选在六月之恋,一家非常高端的KTV,这里的格局和装潢都是用金钱砸出来的,人民币的味道随处可见。
这里的位置很难定,提前一周预约,也不一定有位子,KTV外的停车场跟医院的停车位毫无差别,位置极其难找。
KTV里的灯开得是中规中矩型,考虑到有领导在,明暗交替的射灯也便省去,只亮起照明的几块灯板,也就少了几丝暧昧,气氛似在自家客厅。
沈言伦周遭散发着低压,没有人敢靠近,他身边一米内似乎就是禁区,若有人稍稍越过雷池,都会很自觉地移开。
他今晚没有半丝笑容,唇都没有启动过,过来敬酒的人,都因为他的眼神退去,陈心然猜测,该不会他已经听信了那些传言。
李凌旋先行做了逆向而行的人,人人都怕,可她偏不怕。
她端着红酒,直击离沈言伦最近的地方坐下,用葛根凉粉形容她丝毫没有违和感,她就像一个没有骨架的人,粘着沈言伦。
她穿着深V黑色露背长裙,略白的肤色在蕾丝边的映照下若有若现。与沈言伦说话期间,时而撩拨长卷发,时而抿嘴而笑,动作与神态都尽显妩媚。
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仿佛屋内没有旁人,只是他俩的小天地。
KTV靠门的地方,就属陈心然的颜值最为突出,即使周遭的人都施了粉黛,也被素颜的陈心然比下去。
她褪出外套,只剩雪纺的上衣,看上去特别轻盈逸动。
白皙美人,就难免吸引目光。
沈言伦尽量控制双眼的焦距,不让目光飘向她,可不知为何,有些东西越是控制,越是失控。沈言伦原本心情不佳,又被身边的人缠得动弹不得,加上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这一些就像火山里的岩浆,聚集在一起,终要喷发。
沈言伦感觉有些燥郁,随便找了个借口,脱离这一屋子的乌烟瘴气。
两分钟不到,李凌旋就按捺不住,出门去寻未回来的沈言伦。陈心然见状,提着包跟了出去。
陈心然不确定沈言伦的位置,只能四周看看,可巡了一圈,仍旧没看到他的身影。
忽地,一阵铃声止住陈心然脚步,铃声不大,但刚好经过,足以听到。
那间KTV的门是敞开的,屋内很黑,只有走廊上的光亮照进去的亮度。屋内有似香烟被点燃的光圈,星星点点的,一直亮着。
烟光极小,但在黑暗里却显得格外明亮。
按下墙壁上灯的开关,屋里的一切完整地呈现。长桌上有未收拾的酒瓶,话筒随意丢弃,看得出这是一间刚退房的包间。
香烟上面已燃烧出了长长的灰烬,悬在香烟的一端,随时都会坠下,持烟的人却毫不自知,任由香烟一直烧着。
包间的灯亮时,沈言伦也只是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又失去焦距。
陈心然走进他,带着常有的难安,“你怎么不回去?”
沈言伦弹落烟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出现在他面上,“你希望我回去吗?”
听到沈言伦这话,陈心然身体蓦然僵住。她看见沈言伦的目光晦暗地看着自己,意味深长。
陈心然目光闪烁,但很快又与沈言伦平静对视,一改常态的目的自然明显,说明陈心然的自我建设有所提高。
她从包里掏出一摞钱递给他,“我暂时只能凑够这么多,另外欠的我会想办法补上。”
沈言伦送烟到嘴边的动作一停,心脏也顿时停了半拍。
这一摞钱,在沈言伦看来,就是陈心然以她的方式与自己决绝地告别。他冷笑,“你的工资凑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吧,别说还要给那个女人送去,所以你的这些钱是找姓陆的借的,我说的没错吧?”
一年来,陈心然行走在沈言伦身边,就像是走在悬崖峭壁边,所以她步步小心,生怕踩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现在即使是万步小心,也会掉入悬崖。
“不做声?果然被我猜对了。”下一秒,沈言伦已掐上陈心然的下额,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捏碎。
陈心然被掐得眉头直皱,痛得似乎眼泪都要肆意溢出,“你误会了,我是在清吧里打工才筹得的这些钱,并没有找陆总借过一分。”
沈言伦的手忽地松开,但并没有离开她的下颚,只是轻搁在上面,“清吧那种地方你也去,就为了钱能快一点赚到吗?你倒不如用身体去换钱,这样来得更快。”
一开始和沈言伦相处时,他过激的话会惹来陈心然的各种情绪,严重时,会不顾一切地反击,直到弄得一身的伤。
现在也许是净化了,对于沈言伦的任何羞辱,在陈心然脸上都激不起一丝波澜,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他的讽刺以及难听的话语。
陈心然也一度怀疑,自己的喜怒哀乐在沈言伦的世界里,是不是都已经全部退化?
她抬手在空中迟疑半秒,接着将勇气全部输送在手上,握住那双冰冷至极的手,“无论你到公司里听到什么谣言,都请你不要相信,公司里有那么多张嘴,我没办法全部管住,但谣言终归是谣言,始终不可能是真的。”
这次换沈言伦愣住,他没有想到陈心然会这么大胆地握住他的手,更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解释。
自从陈心然跟他表白后,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一团迷雾,沈言伦看不清这一团迷雾里到底藏着什么,“你是让我不要相信哪一部分谣言,我的女朋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