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听不到任何言语，沈言伦食不知味，只想早点结束这个没有意义的饭局。
“学长，这是李总珍藏多年的红酒，让我拿过来给你品尝。”李凌旋抬手，红酒瓶里的液体分装在两个杯里，半杯的量，比平常的倒法要多上一些。
“酒我就不喝了，赶紧把合同拿给我。”
此时，沈言伦脸色阴沉的厉害，与她的笑容截然不同。每一个字都在说，他不想待在这里。
再冷的语气对李凌旋没有影响，哪怕是冷若冰霜都在她的准备之中，有备而来，必然什么都不会怕，“我来的时候，李总可交代了，酒要给你品尝，学长就不要为难我了。”
沈言伦嘴畔有不易察觉的笑溢出，李总说得十分顺口，就像这个令牌可以无数次循环使用，且每每奏效。
李总的名号之所以这么好用，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手上还握着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马上要落地，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他，不是明智的做法。
很大程度上，李总被女人魅惑，让李凌旋这个不相干的人来，等于是为难他，睚眦必报，或早或晚必让他知道怎么做的后果。
眼前的红酒，一口去了一半，连味道都来不及品尝，就咽了下去。
这样的喝法，没有令李凌旋半点不悦，她的目的是引导沈言伦喝完这瓶酒。
房间里的气氛很微妙，隐隐地让人皮肤发麻。
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沈言伦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私人侦探孙宏的名字进入眼帘。
接起后，那边直接说出调查结果，“我查到李凌旋是五岁后被送出国的，国内资料是一片空白，国外的详情资料还在调查，不过有一点很可疑，她的父母栏是空的，连养父母都没有。国外只有她的一个远方表叔，她与表叔生活到十五岁，就自己搬出去住了。她表叔整天游手好闲，吃穿用度却是极好，是谁在后背给了他们这么好的物质支援？”
话落后，电话没有挂，孙宏继续说：“还有一件事，陈心然的母亲最近频繁出入赌场，口头很宽裕，她向别人炫耀是她女儿给她的。有一段时间里，李凌旋和她接触频繁。”
“好，我知道了。”
挂电话的瞬间，沈言伦瞳孔四周布满冷气，在光线下尤为惹眼，“你和陈杰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令李凌旋难安，她不曾想沈言伦会突然问那个人。她脸上的表情一瞬转变，最后在冷冽里归总，“我不认识这个人，又怎么会有关系？”
从问出问题，沈言伦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连同她脸上的微表情都清清楚楚地进入他的视线，这般毫无说服力的话，用脚趾思考都知道是鬼话连篇。
沈言伦冷冷地看着她，“李凌旋，有些机会是要学会珍惜的，不然错过了难保发生的事情，你是否能承受。”
没有一丝温度的语调里，警告十分明显。
在李凌旋看来，警告是沈言伦探测心房的一种手段，他没有实际的证据，她必然不会承认，承认就是彻底切断她和沈言伦的关系，“这个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如果学长一定要我说认识他，那我也只能顺应你了。”
对于她的否认，沈言伦更加生疑，“你可真好心，好心到可以在一个陌生人的病房外默默守护。或者说，你是觉得陈杰长得很仁慈，所以才经常去看他。”
李凌旋内心的出口像是被堵住了，说到底还是不该去看那个人的。
空气里陷入沉默。
一种如同死寂般的沉默。
没有得到答案，沈言伦不急，眼眸里露出几分阴鸷，“李佳蓉和你的关系也不一般吧？”
李凌旋心跳再次加快，面上一半红一般白，“你调查我？”
剩下的半杯酒被他饮于口中，放下酒杯，眼里的阴鸷丝毫未减，“你若没有隐瞒，又怎么害怕我调查。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亲生父母就是陈杰和李佳蓉，我说的对吧？”
沈言伦的判断和观察能力，她早就见识过，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能力，有一天会用在她身上。
可想而知，再让他深一步调查，她和那个人的关系必然会被挖个干净。
也许陈心然有一句话是对的，即使她自认为和那个人没有关系，可他还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这一点无法改变。
她从包里拿出合同，砸在桌上，“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可有些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
说完，就转身上楼。
只字片语间都透露出他的猜想是对的，沈言伦沉浸在这样的消息里，有些疑惑不得不重新审视。
在他高压对待陈心然时，为什么她没有说出李凌旋的身份？
那个人把五岁的李凌旋送出国，必然是因为保护她，不让她成为自己肮脏事情背后的报复，可他就不怕陈心然这个女儿受到报复吗？
在疑问中度过良久，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沈言伦瞅了她一眼，就站起来，绝对的身高压制，他的影子将她紧紧围住，“陈杰和李佳蓉是李凌旋的亲生父母，据我所知，他们只有一个孩子，那么你充其量就是个代替品。”
陈心然往后踉跄几步，没有力道支撑，险些跌倒在地。
她稳了稳身子，双脚照旧发软，面上强力维持着为数不多的平静，“你这都说得哪跟哪啊。”
沈言伦的手擒住她的下颌，他指腹的温度何其冰冷，可她的脸颊还是感到灼烧的热感。
沈言伦声音低沉，“李凌旋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打算替她隐瞒多久。”
语气里，几分试探，几分事实，只是在沈言伦炙热的眼神里，令人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陈心然半处于被他攻陷，以为他的话里满是真实。
“李凌旋她……”话没说完，及时刹车，李凌旋想到得到沈言伦，怎么会傻到把事实告诉他？迅速管理自己的情绪，胡诌起来，“我从未听说过我爸妈有私生女，李凌旋和我爸妈必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