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妹这种认命的状态,确实不是黄柏想看到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其实没有人知道,周二妹的心里是怎样的煎熬。
短短的七天,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黄柏终于站在了她面前。
“二姑娘,这几天我求爷爷告奶奶,又花了钱,镇公所的所长总算是答应让探望三小儿了!”
周二妹冷笑了一声,不客气的反怼回去。
“这又没外人,你就不用装了!我弟弟在你手里,就说你想怎么样吧?”
听周二妹这样说,黄柏也不装了:“都是你自找的,整个大丰屯,除了你还有人敢砍黄家大少爷一?吗?”
周二妹站起身,走到黄柏面前,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黄永生要是不怕,就让他娶我,早晚我要和他?归于尽!”
黄柏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周二妹的话,让他有一种如坠地狱般的阴冷感!
现在她说什么不重要,看到三小儿以后,看她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黄柏不再说话,吩咐车老板套车,镇上没多远,也就十几里,但今天他不想走路。
走路用的时间太长,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周二妹看见三小儿以后的表情。
黄永生腿上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但里面又痒又痛,还拖着一条瘸腿。
“爹,我也去!”
黄柏狠狠的扫了他一眼:“你去干啥?”
在黄柏目光的注视下,黄永生不敢言语了。
他爹说的也对,他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安心养伤,没准这次从镇公所回来 ,他又要重新披上红花做新郎了。
着实期待呀!
就是不知道周二妹还能不能像上次那样,奋力反抗。
那种刺激感,真是回味无穷。
车老板很快把马车套好了,马脖子上的銮铃叮叮当当响。
周二妹平时听这种铃声,悦耳动听,可今天,她恨不得冲上去从马脖子上拽下来。
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周二妹的心跳的用手压都压不住。
越接近镇上越厉害。
三小儿现在是啥样呢?
镇公所不是周二妹这种小人物随便来的地方。
马车到门前停住,周二妹强忍住心内的恐慌,装作若无其事的跳下车。
镇公所不大,比黄家大院大不了多少。
几间正房,东西两侧有厢房。
周二妹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不安的四处打量。
也不知道弟弟被关在哪里!
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太师椅上,挑着眼皮从镜片上方打量周二妹。
看着不像个所长,倒像一个当铺里的账房先生。
周二妹知道,这都是表象,镇公所所长外号钱串子,就凭这个外号就知道他有多贪财。
和黄柏早就是一丘之貉。
周大妹嫁进黄家十年,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
所以周二妹从来没打算在这里喊冤。
黄柏见到钱串子,立刻赔著笑脸,连腰都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钱所长,这个丫头想见见她弟弟,我昨天约好的!”
“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要不是你黄保长亲自求情,这样情节恶劣的罪犯,是不允许探视的!”
两个人装作不认识,配合著在周二妹面前演戏。
周二妹在心里咒骂,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只能低着头,默默的等著。
毕竟现在能不能见到弟弟,决定权还在钱串子的手里。
钱串子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走到周二妹的面前。
围着她转了一圈。
“这么标志文静的姑娘,咋会有那么一个品行恶劣的兄弟呢?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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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妹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双手不停的搅在一起,用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文静?”
黄柏在心里骂了钱串子一句:“他管拿刀砍人的叫文静!”
“村野丫头,没见过世面,一到这堂上就吓傻了!”
黄柏来这里,是展现成果的,可不是来和钱串子聊天的!
“所长,您看……”
“哦!你看我这记性!”钱串子一拍锃亮的脑门:“把正事都给忘了!”
随即向外面喊了一个人名, 随着答应声,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戴着大檐帽,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带她去见那个调戏妇女,持刀伤人的歹徒!”
周二妹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凉,才十四岁的弟弟,竟然被扣上这样的罪名。
她跟在那人身后向外面走去。
关押犯人的地方在西厢房。
房子没有窗户,只在很高的位置有一小排插著铁条的通风口。
周二妹反复眨动几次眼睛,才适应房间里的昏暗。
镇公所主要的职责是维护治安。这里关押的都是些打架斗殴,鸡鸣狗盗之徒。
一般情况下关几天,家里拿些钱也就放了。
如果真像他们给三小儿栽赃的那么大的罪名,就该转县警察局了,而不是扣押在这里。
周二妹进了牢房,男人把门上了锁,就出去了。
听到开门和脚步声,蜷缩在墙角的黑影动了一下。
“三小儿!”
周二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墙角的黑影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一个颤抖的声音传进二妹的耳中。
“二姐,是你吗?”
听到三小儿的声音,周二妹瞬间泪如泉涌。
这些天的眼泪,好像在这一刻都争先恐后的往下淌。
她踉跄著奔过去,弯下腰一把抱住弟弟。
三小儿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周二妹感觉双手黏糊糊的。
她举起双手,借着通风口处微弱的亮光,才发现两手呈现暗黑色。
明显的血腥味。
“三小儿,他们打你了?”
周二妹明知道为了威胁她,弟弟肯定会挨打。
但看见弟弟身上的血迹,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屋里太暗了,她看不清三小儿身上的伤痕。
“他们用鞭子抽我!”
三小儿哽咽的说:“二姐,我没干那些事。你相信我,我真没干那些事。”
三小儿害怕的不是挨打,而是姐姐相信他干了坏事。
“是黄永生让我去的那间屋子,我不知道那里住着他小老婆,我更没砍他那一刀!二姐,真不是我!”
周二妹手足无措,她多想把弟弟抱在怀里安慰,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她看着自己伸出去的两只手臂,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
“三小儿,是姐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
三小儿伸出手,抓住二姐冰冷的双手。
“二姐,黄永生腿上的那一刀是你砍的?”
听二姐这么说,三小儿立刻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原因。
嫁祸自己,就是为了对付二姐!
“他没把你咋样吧?都怪我,是我没听马倌的话,他故意把我留在黄家大院,就是为了你呀!”
周二妹早就猜到事情的原委,对三小儿说的话一点也不感觉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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