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忽然感到背上一重，一时没反应过来，伤口被压住愈发疼痛，随后而来就是身上的躯体狠狠一颤和皮鞭的响声，他错愕的猛然转头：“你……”

和秦厌健身磨练出的皮糙肉厚相比，女孩的肌肤就嫩的太多，白皙的皮肤硬是抽出一个血条，肉都糜烂起来，血流如泉涌。

只这一下，林真真就气若游丝起来，连呼吸都疼的她的想死。

“好疼……秦少爷，我好疼啊……”林真真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虚弱的趴在他的背上，还固执的想要继续为他抵挡。

秦父漠然的看着眼前一对男女，嘲弄道：“好，真是好极了。”

秦厌沉默了一瞬，不顾她微弱的挣扎，将她推给了赶来的佣人。

佣人小心翼翼的抱住林真真，手尽量避开她的伤口。

林真真已经要晕过去了，声音极其微弱：“我不要走。老爷，老爷您不要打少爷了，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好了，要杀要剐都随您……”话还没说完，她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人过来给她看看，别让她死了。”秦父冷漠道。

“是，老爷。”佣人行了一礼，将林真真带下去了。

秦父手上的鞭子沾上了点儿血，顺着尾尖往地上滴答。

他冷冷看着还跪的笔直的男人，道：“她对你，还真是一片痴心。”

秦厌默不作声。

秦父疲惫极了，经过这一闹，家法似乎也没什么执行的必要了。

他将皮鞭扔在地上，摇头叹息道：“阿厌，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能娶的，除了月儿，就是其他名门望族家的孩子。”

秦厌知道，现在再解释什么已经没有意义，应声“嗯”道。

秦父转身，扔下一句话：“跪在这，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然后对管家道：“在他起来之前，任何人不准给他喝水和任何食物。”

管家恭敬躬身道：“明白。”

秦父和秦齂回了房，佣人们一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偌大的正厅只剩下秦厌一道跪着的身影。

他丝毫不懈怠的跪着，即使膝盖已经开始麻木疼痛。

后背的剧痛已经轻了很多，仅仅只是一鞭，还是能够轻松应对的，即使是二十鞭，以他的身体素质也不至于晕过去。

在疼痛的加持下，他的意识极为清醒。

林真真护着他的时候，他的确被震惊到了，但没有心疼，只有愧疚。

这些天，他毫不掩饰把林真真当替身的态度，她好像也学乖了许多，老老实实的让他规训她的穿着打扮，甚至是一举一动。

他雇佣了礼仪老师来教导林真真，让她学习明月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她生来在贫穷落后的乡村里，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礼仪老师经过他的授意非常严格，一有出错的就用戒尺来惩戒，一段时间下来身上没有几块好地方，可她竟然任劳任怨的努力。

这一切其实都不在林真真签下的雇佣协议里，能让她这么忍受的唯有一个理由——她爱他。

当然，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他选择无视。

她变得越来越像明月，有时候，秦厌会恍惚的分不清她和明月的区别。

明月一直都是疏离温婉的，她却会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依赖、爱慕、崇拜，这些绝对不会出现在明月眼里的情绪，会出现在她的眼里。

相似的脸，截然相反的态度 ，让他陷了进去。

他固执的认为，他对她的关注只是因为她是明月的替身，可今天他为了她去责问明月，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点儿怀疑。

他，真的只是把林真真当成了替身吗。

还是，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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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扪心自问，面对林真真的触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和明月待在一起时的悸动。

这很不对。

可他不明白。

这让一向运筹帷幄的秦厌迷茫了。

……

几个小时前，明家。

宴会还在进行，秦家已经走了。

餐厅被一股尴尬的氛围笼罩。

顾家主看着明月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缓和气氛的笑道：“月儿现在也学会藏起情绪了，这要是以前，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明月柔柔一笑，对顾家主道：“顾伯父，父亲教导我，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物生气，只会自降身价。”

顾伯父有些欣慰：“是啊，月儿真是长大了，伯父还不如你通透。”然后转头对明父宽慰道：“事情过都过去了，先吃饭吧，啊。”

明父气都气饱了。

顾炎急的要死，现在沈长风出轨（bushi）被阿月抓包，秦厌又闹了这么一出，那不就剩下他和傅斯年了吗！

他跟傅斯年虽然说是朋友，但傅斯年性格实在太阴沉，他每次搭话得到的就是“嗯，哦，知道了”。

明伯父本来最属意的两个人现在都走了，傅家某种意义来讲又是个暴发户，明伯父是看不上的，他都想提前开香槟庆祝自己和阿月的订婚宴，小孩名都想好了。

他希望快点开始谈明月的婚事。

他盼啊盼，所幸餐桌上少了秦伯父那个话唠，用餐速度都快多了，就在上餐后甜点的时候，明伯父清了清嗓子。

顾炎眼睛一亮。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明伯父朗声道：“诸位今天到来，想必都知道是要商议月儿的婚事的。”

“月儿作为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明家的继承人，我只希望她余生能过得幸福。”

明父难得眼眸里出现一丝温情。

往常只有看明齂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明齂一直没怎么说话，她多愁善感，已经想到明月出嫁的样子了，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顾家主豪爽的笑了笑：“先问问孩子的意愿吧。”

他当然很希望明月能成他的儿媳妇，他打小看着她长大，那句把她当半个闺女看待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

抛去利益，他也希望明月过得幸福就好。

他问这话其实也是白问，明月聪明，知道目前情况的最优解。

明月面对这话题好像有点儿害羞，垂下头，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轻声道：“我喜欢阿炎。”

顾炎听到这话简直心花怒放，强忍着没冲过去给她一个吻，嘴角疯狂上扬。

沈长风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本来应该是最有希望的一个，可临近宴会结束，沈家主还没到已经是大不敬，加上他刚刚认错人的事情……可突然听到这话感觉身上麻麻的。

但没关系，只要阿月还没有结婚，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就算结婚了又如何，他有的是手段对付顾家。

在当然在顾家主的意料之中，他笑的鱼尾纹都出来好几道：“好，好！阿炎，还不快去认你岳父！”

顾炎刚站起身，就听见傅家主焦急道：“呃……要不明小姐再考虑考虑，傅氏愿意出一半资产给明氏。”

全场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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