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枫送来的药可有乖乖服用?”他问。
“我若不曾服用,夫君会如何?”
安如许明晃晃的试探,让黎深很无语。
他懒得与她计较,只低声道:“乖,你身子本就弱,需得好好调养。”
“是啊,我确实娇弱得很……”安如许忽地叹了口气,神色一变,眉眼垂了下来,声音也软得不像样,“有时候啊,娇弱得连药味都闻不着呢。”
说罢,她微微偏过头,唇角抿得可怜兮兮,模样软得像刚化开的雪。
“你若不放心,我陪着你吃。”他忽地抬手,将方才从她袖中掉出的药丸捻起,一颗干脆地含进口中,仰头咽了下去。
安如许来不及阻止,他已干咽了下去。
她没好气道:“夫君方才没吃饱了?连药都抢著吃?”
黎深却神色淡然,指尖一转,将瓷瓶立在桌上,沉声道:“我给你的药,你吃不吃?”
“吃,吃,吃,行了吧。”
她倒一点也不掩饰自己都心不甘情不愿。
入睡前,黎深盯着她将药吞服,才灭了灯。
夜已深沉,屋内只余一盏烛火,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晃动的人影,时明时灭。
屋子陷入黑暗时,反而能让思绪越发清明。
安如许半睡半醒,见黎深披着外衫进来,也未曾多问,只拉了拉身上的薄被,闭目假寐。
可当他掀开被角躺下时,肩膀的一点冷意却沿着薄被渗入她的肌肤,叫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一时间,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冉寄欢的话忽地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可她似乎对你,并无多少情分……”
不知怎的,黎深忽然觉得喉间发燥,像有什么隐秘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搅得他坐立难安。
他偏过头,望着安如许静谧的睡颜,呼吸倏地变得急促了些。
她睡得极安稳,眉眼柔和,纤长的睫毛垂著,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动。
如今想来,她确实对他无多少情分,疏离得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念头一起,黎深心里竟有些无端的恼意,更多的却是……一种隐秘的渴望。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最终落在她肩头。
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触到肌肤时,意外地烫人。
安如许被这一下惊得微微一颤,眼睫轻颤著睁开:“夫君……还不睡?”
她压抑著情绪,尾音软得几乎没了骨头。
黎深喉结微动,没说话,手掌却忽然下滑,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是不是喝醉了?”安如许心里有些嫌弃,面上却不动声色,伪装得格外淡定。
“我喝没喝酒,你该清楚。”黎深低笑了一声,嗓音沉沉,尾音像是压着火。
安如许:“……”
今夜怎跟发情似的……
“近些日子……”他俯下身,唇几乎擦过她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莫名的喑哑,像磨在骨子里一般,“夫人对我冷淡不少。”
安如许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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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她装糊涂。
黎深一声冷笑,忽然将人猛地拽近,安如许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入他怀中。
“有些事……”他的声音低沉发闷,带着一股快要绷不住的狠劲,仿佛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逼出来,“不能都由着你……”
他忽然俯身下去,唇贴着她的耳侧,气息灼热,指尖不受控地滑向她的腰侧,力道又紧又狠,像是想将她整个人揉进骨血里。
安如许吓得一僵,伸手去推:“你疯了?”
脱口而出的话,带着排斥的意味。
却并未能让黎深停手。
“咯吱。”
拔步床的紫檀围板突然轻响,黎深翻身的阴影如困兽挣破牢笼。
他偏偏未退,反倒欺身将她压在身下,膝盖抵着她的腿侧,俯下身一寸寸逼近,目光沉得像幽潭。
他指尖悬在她肩头三寸,悬丝诊脉练就的稳当指节竟在发颤。
最终烙铁般隔着轻容纱按上她锁骨。安如许被烫得喉间溢出半声鸣咽。
“便让我疯一回吧。”他声音暗哑,带着一丝喘息。
“看着我——”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颌,迫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安如许颈卧积了香汗,宛如在与一只猛虎对视。
墙上纠缠的影,霎时化作张牙舞爪的山魈。
“夫君……我身子不适。”
到了这个时刻,安如许口中说出的谎言脆弱得如同琉璃杯,一碰便会碎。
黎深盯着她,眼底翻涌著阴沉的情绪,仿佛一场骤雨将倾。
他忽然笑了,笑意薄凉又讥诮。
“从前你都是如何与我纠缠的?都忘了?”他低声道,指腹贴在她微凉的唇上,眼中透著一抹危险的灼热。
“黎深!”安如许厉声唤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黎深蓦地顿住。
他喘息著看着她,目光沉沉,眸底翻滚著克制与挣扎。
好半晌,他忽然松了手,猛地翻身坐起,手指抬起虚扶著眉心,像是极力压下翻腾的情绪。
“睡吧。”他的声音低哑而暗哑。
可这声“睡吧”,比方才的咄咄逼人更让安如许不知所措。
安如许怔怔地躺着,胸口剧烈起伏,耳根发烫,脑中一片混乱。
屋外的风声穿窗而入,吹得烛火猛然一跳,影子摇晃,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未散的灼热与危险。
黎深若真要强来,安如许自是力有不逮,只会遂了他的愿。
他一向不喜强人所难,尤其对她——总是能将他的情绪拨弄得七上八下的女人。
他知道,若真逼得她恨上自己,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知归知,黎深心头那团火却迟迟不曾散去,灼得他胸腔里又闷又燥,像被人攥住喉咙似的,喘不过气来。
安如许紧绷著身子,紧张得连呼吸都压到最浅,眼睛闭得死紧。
她知道他还没睡,身侧那道沉郁的呼吸声,像一柄缓缓逼近的?,?她根本无法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终于传来衣料窸窣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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