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渝有些懵，迟钝地抬手抚著自己被?一揉过的地方，“啊，谢谢你?一。”
“既然祝福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一似乎没有感受到此刻的氛围有点怪异，噙著笑容道：“欢迎你们都来上清华找我，我可以给你们推荐食堂哪家最好吃。”
“再见，?一！”
“拜拜。”
英子敛起笑容，赶紧凑到姜渝的身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我怎么感觉?一刚刚摸你的头那一瞬间，季杨杨的脸都绿了。”
姜渝下意识地望向季杨杨。
倒也没有到绿的程度，只是紧抿著嘴巴，嘴角扯著跟一条线似的，刚刚跟?一说再见的时候，他也没有张口。
“还好吧。”
平常人一定看不出季杨杨此时的情绪，因为他上高中向来如此，冷冷的，酷酷的，也就高三以后似乎有所转变，但大多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但是了解季杨杨的人，就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才是真的生气了。
英子偷笑着，“快去安慰一下吧，别把你家季杨杨气跑了。”
不至于吧？
姜渝蹙著眉，她可以使尽浑身解数安慰朋友，安慰陌生人，但就是不会安慰一个不知道究竟处于什么立场的季杨杨。
算是朋友，还是......
“这要怎么安慰？”姜渝盯着闷头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季杨杨，从前安慰英子的话竟然一个也派不上用场。
英子摇着手里的苏打水，“这还用我教啊？言情小说看过没？电视剧看过没？直接扑倒他，手指挑着他的下巴，语气真挚地告诉他，‘男人，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人都是过客。’”
被英子一番声情并茂的演绎打败到的姜渝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这是看了多少小说电视剧啊？
“季杨杨......”姜渝勇敢上前，打着满腹草稿准备发言。
方一凡立刻提醒道：“还叫季杨杨呢？”
其实她只是叫顺口了，虽然季杨杨最近一直强调姜渝改口，但是习惯要是那么容易改掉，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戒不掉自己的爱好。
“杨杨，刚刚?一他就是......”
季杨杨蓦然开口打断她，整理著自己被风吹皱的衣角，“刚刚怎么了？要不我们先走吧，今天书香雅苑可热闹了，跟过年一样。”
得，还是在生气。
姜渝郁闷地闭住嘴巴，再让她想办法安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明明?一那个动作就是很正常的举动，揉个头发而已，一看?一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有什么好生气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里看出无奈。
“行吧，回书香雅苑领东西去咯。”方一凡大喊一声，兴冲冲地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
陶子揉着姜渝的肩头，刚刚那一幕都在她的眼里，安慰道：“没事，他就是一时想不开，过一会儿肯定就好了。”
“没事。”姜渝低落地垂下头。
书香雅苑被称为高考小区可谓是名不虚传。
一路上张灯结彩的，映入眼帘的是数不清的大红灯笼，红绸飘扬，还有挂著的横幅祝福着考生们高考一举夺魁。
横幅下摆成摊，招呼喝彩，分发著对联灯笼。
看他们穿着春风中学的校服，方一凡的手里立马被塞进一个红灯笼。
“妈呀，这比过春节还热闹。”他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灯笼，做工看起来十分精致。
陶子和英子都是住在书香雅苑很多年的，自然见怪不怪，还向他们科普著：“这叫做考节，是我们小区的传统节日。”
“别人呢是每到春节换对联贴福字，我们呢，是每到高考前十天换对联贴福字。”
方一凡眼珠子一转，“哎，要不要来我家吃饺子？这也算过年过节了吧，咱们聚在一起吃个饺子怎么样？”
“行啊。”英子立刻答应下来，下一秒她又犹豫下来，“可是童阿姨不是怀着孕吗？要不然让我爸我妈来一起帮忙，家里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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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了。”方一凡拍案确定，拎着灯笼准备上楼，拉着磊儿，“走走走，赶紧回去准备一下。”
“陶子，杨杨，小渝，你们记得晚上过来啊。”
热热闹闹的人群倏然散开，陶子见两人的气氛不太对，找了个理由先走一步，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姜渝眼神飘忽著，“我先回去了。”
“嗯。”季杨杨轻声道，却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拜拜。”姜渝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失落，捏著自己已经恢复常温的饮料瓶，正准备离开。
就在她走出几步的距离后，忽然有人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手指温热滚烫，叫姜渝惊得下意识要抽离。
但是那人却抓得很紧，似乎是不愿意让她轻易逃脱。
姜渝抬眼望去，直直撞进了季杨杨如湖泊深邃却干净的眼眸里，“你要干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故意误会，又不肯听她解释，现在这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逗弄她很好玩吗？
下一秒，借着力道，姜渝被拉进一个炙热温暖的怀抱里，惊讶地张大嘴巴。
楼下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学校的学生，也有?学校学生的家长。
他们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明显的校服身上，眼底充斥着诧异，不过也有理解的人。
高三最后剩下十天的时间，年轻人嘛，放纵一次又何妨？
“你放开我。”
季杨杨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像那次他剃成光头般，得知母亲刘静生病的消息，惶恐地向姜渝寻求安慰。
“对不起。”
姜渝的动作顿时僵下，又心软了下来。
“我一直觉得我没那么小心眼，我也知道丁一的本意本非如此，你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可是我就是会吃醋，会在意。”
可能是一直以来没有确认关系，季杨杨总是处在患得患失的阶段，他该以什么立场去跟姜渝说呢？
她很少看到季杨杨这种茫然无措的表情，上次出现是因为刘静，这次是因为她。
“可能我就是小心眼吧。”季杨杨喉咙间一阵苦涩，他第一次这么急切地盼望高考的到来。
不只是脱离学校的束缚，学习压力的痛苦，更是想去做自己一直盼望的事情。
正大光明的。
“对不起——”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姜渝没有挣脱的意思，反而没有丝毫迟疑地往回紧紧抱住他，将怀里的温度传递给他，告诉他不用惶恐不安。
她就在身边。
因为在意，所以会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会在乎丁一的一个举动。
“如果高考以后你还会对我说那句话，这次的答案只有一个，会。”姜渝鼓起最大的勇气说道：“所以请珍惜最后的十天时间。”
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独自时光。
就算季杨杨只是电视剧里的人物又如何？
或许有一天她又会回到现实世界，一个没有季杨杨的世界，但她此刻触摸到的，感受到的是真的足够了。
季杨杨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半响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渝却如泥鳅似的灵活逃离开他的怀抱，让他扑了个空。
现在她可还是高三的学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回去吧。”
“嗯。”季杨杨不舍。
“那我先走。”姜渝挑眉，转身准备离开，却撞见季胜利和刘静正在不远处含着笑盯着他们。
不知来了多久，又看了他们多久，只是手里还拿着对联和灯笼。
“小渝一起贴对联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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