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手里握着手机，拨通了侯亮平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耳边便传来侯亮平气喘吁吁的声音，像是刚干完什么体力活。陈海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猴子，你在干什么？”

“我在高老师的家里，帮高老师将后面的院子的地翻一下。”侯亮平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疲惫。

陈海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和吴老师在一起呢。”

“陈海，你在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侯亮平显然有些急了，原本就有些红的脸此刻更加涨红，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海子，高老师还在我旁边呢。”

陈海和侯亮平是大学时期的铁哥们，两人堪称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兄弟，无话不谈。对于侯亮平的一些小癖好，陈海早就心知肚明。

陈海哈哈一笑，故意拖长了调子：“好了，猴子，我就不开你玩笑了。”随即，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了，季检有事找你。”

“老季他有事先找我？”侯亮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讶。

“听说你今天在省委门口拦了达康书记的车，有这回事吗？猴子。”

侯亮平顿了顿，有些尴尬地回答：“我这也不算拦吧，我只是想进去找高老师。”

“什么？你只是为了进省委找高老师，就直接拦了达康书记的车？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对了，那你怎么不打高老师电话？”

对此，侯亮平自然不愿意说出实情，因为他也想不到自己有“荣归故里”的这一天，于是他向陈海推脱道：“我之前那个手机掉水里了，很多数据都没有找回来。”

陈海也没再追问，笑了笑说：“行了，猴子，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找个机会咱们兄弟俩喝几口。”

“行！”侯亮平爽快地答应。

“对了，猴子，记得明天早上找季检！”陈海叮嘱道，可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侯亮平匆匆挂断了。

“亮平，怎么了？”高育良向侯亮平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陈海给我打了个电话，有机会一起吃吃饭。”

……

第二天清晨，侯亮平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检察院大楼。他刚走到通告栏附近，就发现一群人围在那里有说有笑，气氛异常热闹。

“亦可姐，没想到这个侯亮平从京城来到汉东第一天就犯了错，现在他成了你手下的兵了！”王峰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陆亦可被逗得心花怒放，摆了摆手说：“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那可是京官，来的第一天就被老季降职，看来老季也是动了真火！”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正起劲。这时，侯亮平已经走到通告栏旁，听到这些话，他心里一惊，忙凑过去一看。只见通告栏上贴著一张醒目的通知：因工作失误，侯亮平被降为副处级，即日起调至调查科协助工作。

“什么，我被降级了！”侯亮平满脸不可思议，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事们察觉到气氛不对，旁边这个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林华华拉了拉陆亦可的衣角，小声说：“陆姐，你说他不会就是侯亮平吧？”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陆亦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见此周围的人也纷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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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在省委门口的举动闯了个大祸。以前在京城时，他背后有妻子小艾和钟家的支持，即使犯了错、得罪了人，也总有人帮他擦屁股。可如今到了汉东，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想到远在京城的妻子小艾，他心中涌起一丝思念。

侯亮平满脸愁容地来到季昌明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他本想转身离开，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到汉东就得罪了李达康，如果在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唉，还是老老实实等著吧。

这一等就是两个半小时。侯亮平的双腿站得发麻，腰也酸得直不起来。就在他几乎要坚持不住时，办公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季昌明探出头，看到侯亮平站在门外，有些惊讶地问：“侯亮平，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不敲门？”

“季检察长好！”侯亮平连忙挺直身子，恭敬地问候道。他心知肚明，此刻不敢有半点怨言，连称呼也从“老季”变成了“季检察长”。

“进来吧！”季昌明示意他进屋。

侯亮平跟着走了进去，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季昌明有些歉意地说：“亮平，不好意思，昨天办公室大扫除，忘了让人把凳子搬进来，这里就只有一个了。”

“没事，季检察长，我还年轻，您坐就行了。”侯亮平摆摆手，态度谦逊。

季昌明坐下后，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侯亮平，我听说你昨天在省委大院门口拦了达康书记的车，这是怎么回事？”

侯亮平微微一愣，知道实话不能说，便搪塞道：“季检，我之前在京城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说达康书记在某些项目上有问题，所以才想找他了解情况。”他暗自佩服自己，竟能临时编出这么个理由。

“匿名举报电话？谁打的？”季昌明追问。

“不知道，都说了是匿名电话，我没法查出是谁。”侯亮平故作镇定。

“匿名电话你就信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举动给检察院惹了多大的麻烦？达康书记非常生气，昨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季昌明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恼火。

侯亮平低头辩解道：“季检，我承认我的行为有些冲动，但我是一心为了工作。作为检察官，我认为我们有责任追查每一条线索，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问题。”

季昌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侯亮平，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也要明白，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找事实找依据。你的举动不仅没达到目的，反而让达康书记对我们产生了误会。这次的降职是对你的一个小处分，希望你能从中吸取教训。”

“季检，我明白了。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侯亮平低头认错，态度诚恳。

“好了，这件事后续由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季昌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侯亮平转身离去后，季昌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件事远未结束。李达康的怒火需要平息，侯亮平的行为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李达康的号码。

“李书记，我是季昌明。关于侯亮平的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季昌明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是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认为您在某些项目上有问题，所以才去省委大院门口找您。年轻人比较冲动，缺乏经验，希望您能谅解。当然，我也给他处罚了，降为副处级，毕竟他是京官外放。”

电话那头的李达康沉默片刻，随后说道：“行了，老季，他侯亮平的行为确实欠妥，但我李达康也不是小气的人。”

“那李书记，这件事就此翻篇？”季昌明试探地问。

李达康没有明确回答，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季昌明放下听筒，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李达康虽然没有表态，但语气已经缓和，这件事应该能暂时告一段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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