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偏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嘴张了张。
“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话。
孟随欢:“你先说吧。”
萧璟眼之所望,手之所触之处都是她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我……”
知道他要问什么,孟随欢解释:“你下山误入了师叔的千机阵中,师叔把你当成了闯入的外人,把你一掌掀飞。”
“后来你就昏迷了过去,至于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因为你房间的那张床塌了。”
他轻声沙哑的说道:“那你……”
孟随欢自然知道他要说的话:“你放心,你被师叔一掌掀飞,受了伤理应照看,待你伤好之前再下山吧。”
“现在感觉如何?”
孟随欢抬手附在他的脉搏上,重新把了个脉:“你自己感受一下你的内力。”
萧璟点点头,之前被封的内力已经恢复了,甚至体内还多了一股雄厚的内力。
这不是他的内力。
“我体内的这道内力是?”
孟随欢道:“我师叔的。”
孟随欢想起他的身体,接着又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不适之处?”
萧璟点点头:“只是胸口处有些不适,你放心,这次我没有骗你。”
他抬头一字一句道:“我萧璟起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骗你,否则永堕无间地狱。”
他说这话时漆黑如墨的双眼便一直看着她。
孟随欢一愣,随即正色道:“你不必如此,待你养好了伤我就亲自送你下山,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我灶台上还煮著饭的,你自己好生休息吧。”
说完,孟随欢就起身离开了,从头到尾没看床上的萧璟一眼,自然也没看见萧璟眼中的神色。
门一合上孟随欢深吸了一口气,望了眼深不见底的夜色,有几分摸不清这人的想法,呼出一口气,把脑海中的想法尽数驱赶。
恰巧厨房飘出一股烧焦的味道,她这才想起,这床塌的突然,她一听到声响就赶了过来。
糟糕!
她厨房没烧掉吧!
孟随欢立马加快脚步,待她重新回到厨房时,立马松了一口气。
索幸只是铁锅被烧穿了,灶上的煨煮的饭也焦了,不少的米掉进了灶台里面去了,还好厨房没烧掉。
孟随欢把上面能吃的饭盛出来,又无奈的看了一下烧穿的铁锅,无奈作罢,又去了隔壁堆放物品的小屋中,小小的木屋中堆放了不少的东西,孟随欢在一个巨大的木厨中拿了一个修补用过的铁锅。
木屋中堆放的杂物多为用过的东西,还有不少都有修补的痕迹,没办法,谁让云台山距离最近的莲花镇也需要来回两天的路?,因此大部分的东西坏了,孟随欢都是自己去修。
重新换了个铁锅之后,孟随欢简单的做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绵绵的春雨索性只下了两日便开始晴朗起来,接下来接连几日都是晴天。
一来二去竟也过了大半月,萧璟的伤势也好了许多。
刚从房中沐浴出来的孟随欢打开门一看,精致小巧的园中四顾无人。
novel九一。com
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身上极为不舒服,孟随欢重新回到房间取出一条干净的棉布。
边走边把头发上多余的水分拧干好,让头发干的更快一些。
今日天气好,她便一边擦头发,一边来到了竹廊中才发现萧璟也在这儿,正逗糖豆一起玩。
温煦的夕阳洒落在他的身上,光影下每一幕虽然模糊,但身形挺拔如松。
糖罐这只忠心耿耿的大狗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着他横眉冷眼,许是察觉到了脚步声,糖罐呜呜的叫了一声,从萧璟的身边跑到了孟随欢的脚边,一个劲的直蹭她的腿。
发尾处的头发正滴著水珠,把糖罐蓬松的毛发滴湿了,孟随欢后退了些。
极为热情的大狗哪管得住这么多,一个劲又扑了上来。
孟随欢无奈的笑了笑:“糖豆儿别闹,我这头发还滴著水呢。”
劝说无果,下一秒糖罐又粘了上来。
趁著和糖罐打趣的功夫,孟随欢已经走到了萧璟的旁边,对他说了一句。
“我好了,你去吧。”
萧璟低笑了一声,应了一声好。
不过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孟随欢先坐下。
孟随欢顺着他的动作坐了下来,萧璟站在她的身后熟练地挑起一抹乌黑的头发用内力把发中多余的水分除掉很快。
孟嘴欢问道:“水还是热的,要不你先去洗澡?”
“不急这一时。”
他的声音清醇如酒,低低的飘进她的耳中。
好吧,既然他本人都没说的话,孟随欢也不好多说。
说起来两人共用一桶洗澡水也是极为不妥当的,但是孟随欢极为爱干净,每日要沐浴,便会多匀出来热水。
刚好那时萧璟深受重伤,她便用着多匀出的热水一起解决了。
后来有一次水烧的不多,萧璟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着她用剩下的那桶洗澡水洗了澡,自那以后萧璟便一直如此。
没办法,谁让每次劈柴都是一个体力活,能多节省些柴火就多节省些柴火吧,再说这人迟早也会离开的,孟随欢并没有多想。
这倒也让孟随欢发觉这人并不像一般的贵公子一样,他的手上有一层比她师父,师叔还厚的茧子,他对吃食不讲究,对穿着也没有高要求,烧火的柴火也都是他劈的。
孟随欢不禁暗想,早知道床塌的时候让他打地铺得了,但是当时她话都已经说了,孟随欢也只好作罢。
萧璟的动作轻柔极了,作为当事人的孟随欢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对于这个动作已经习以为然,她正逗弄著糖罐。
擦拭头发的棉布放在了桌案上,棉布中一大团湿润的痕迹就如同萧璟此刻无法言说的心情,他嘴角挂著不自觉的笑,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孟随欢并不是全无感觉,她能够感觉到萧璟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发中来回的穿梭。
握著长发的力道被他把握的极好,他也极为的耐心,对于打结的头发,他也会耐心地一丝一缕分开。
偏偏他也是极为安分的,他的手指在她的头发上来回穿梭,并无其他多余动作。
不得不说被人服侍原来是这样舒适的感觉,怪不得那些富贵人家会有那么多的奴仆。
满头泼墨似的长发很快就干了,孟随欢瞧着身后的人没有动作有些疑惑的转过了身来。
只见人愣愣地站在她身后,傻傻地笑着。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