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天的车祸,也是梁希呈下了个早班,去赴兄弟们的约。
谁知,好巧不巧,刮到了人。昨天他已经休假一天,今天也只能趁著下班,才有时间送人去医院换药。
快下班的时候,梁希呈照例去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干净衣服,去办公室冲了个冷水澡,换上衣服才下班。
这里没有吹风机,也没有洗漱用品,他就带了些旅行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放在这里,每天下班前洗个澡再回去。
梁希呈五点半下班,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十五分钟,他在五点四十五分给江引打了个电话,问她的下班时间。
因为前天茹姐去现场时,他看到茹姐身上捆的围裙有“拾忆咖啡”的logo,去医院刚好也经过“拾忆咖啡”门口,他就计划去店门口等江引下班。
车子驶出公司门口时,门口的保安还好意地叮嘱梁希呈:“梁少,你可得慢点了……”
梁希呈尴尬地对着门口大叔笑道:“知道了许叔。”他腹诽:“是谁走漏了风声?”
夏季的晚风习习,又是黄昏时分,天边如被打翻的颜料盒,橙红与绛紫噷织出如梦似幻的晚霞。
梁希呈打开四个车窗,他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让灌进来的晚风穿过发缝。
梁希呈到江引工作的咖啡店门口还不到六点,他打开双闪,静静地等待着。
过往的行人脚步匆匆,咖啡店的玻璃门因为开着空调闭着门。
透过玻璃橱窗,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咖啡店里品尝著黄昏时的浪漫。
这难得的余晖像层薄纱,透过玻璃轻柔地撩动着咖啡馆里面的一切。
梁希呈试着找到江引的人影,也许是角度问题,他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终于,那扇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走了出来。
玫瑰的花瓣层层叠叠,馥郁的香气似乎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可这笑容却刺痛了梁希呈的眼睛。
似乎,他期待了一整天的下班,并没有什么美好出现,反而让他觉得心里惴惴的。
江引出了店门,左把看了一眼,没有看见梁希呈,也不知道他在哪。
江引拿出手机,看梁希呈是否发有消息给她,还没掏出手机,就听到左前方有辆车在按喇叭。
江引往车的方向走过去,像是前天刮伤的那个色系车,车牌她没记住,她只记得是辆银灰色的,其它的都没在意。
?事婷婷看到江引抱着花往左边走,不像她往日下班的方向,一边向茹姐报备情况,一边往门口走去:“江引,你怎么往那边走?”
欲上车的江引听到婷婷说话,忙回头,不知该如何说,怕?事误会,因为下午?事还说她长得漂亮,肯定很多人追。
“我今天叫了车。”江引跟婷婷解释道,她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说谎,忙开了车门钻进后排座位。
梁希呈看着这个身上还萦绕着咖啡香味和花香味的姑娘上了车,边打方向盘边强装镇定地和她打招呼:“哈喽!”
“哈喽!”江引也客套地跟梁希呈打招呼。
“感觉好些了没?”梁希呈问的是江引的伤势。
“嗯…应该是没啥问题了。”
“那个,单车你下单了吗?”
“哦,没有,客服说要自己组装…我搞不定…”江引问过商家。“那我下单吧,到时候我找人组装好了再送来。”
“不过,我老板说不让我赔了,只是我自己想赔一辆。”
“那我组装好了给你骑过来,咱不欠人人情。”梁希呈说完也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妥。
“嗯,到时候我也出一部分,毕竟那车也不是新车,让你赔辆新车的话也不合理。”
江引实话实说,别人也不是故意刮到她的,就是那辆可恶的三轮车。
她又问那辆三轮车有没有找到,会不会让梁希呈亏很多钱。
梁希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指尖在方向盘上停顿半秒:“找到了,是个送快递的大爷,赔了两?块。”
novel九一。com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不过保险公司报销了大部分,别担心。”
接着又说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他想问那束花的缘由。
“不知道,怎么了?”江引还是太年轻了,还没悟到梁希呈想说什么。
“我看这花挺好看,是过生日或是什么节日?”梁希呈继续拐弯抹角地问江引。
“哦!这是老板娘给买的,说是安慰一下我工伤,还说昨天也算出勤。”
江引想到茹姐给她转述老板娘的态度时脸上全是幸福。
梁希呈这会儿也不觉得花惹眼了,反倒觉得这束花把后排座的人衬托得更明艳动人。
江引因为要把花转送给奶奶,下车时把花也抱了下来。
护士换药时就让梁希呈帮忙拿了会儿。
在医院走廊里,一个形象特别出众的男生抱束花伫立在那,真是道独特的风景。
路过的年轻护士们时不时扭头回望,眼里全是羡慕,羡慕谁有这样的好运气。
待她们看到江引抱那抹粉色穿过一楼大厅,她们又觉得一切刚刚好。
护士说可以不用换药了,剩下的让伤口自然愈合,同时再三强调,伤口结痂容易痒,千万不要抓,江引点头表示收到。
出了清创室,梁希呈把花递给她,江引说了声“谢谢。”
那天晚上,江引把花送给奶奶,说这是咖啡店老板娘对奶奶生病住院表示慰问。奶奶满心欢喜地收下。
那天,她们也聊到即将报志愿的学校,姑姑和奶奶尊重江引的选择,让她自己再多考虑考虑。
江引突然想到梁希呈,他比自己大,对人生规划可能会更清晰明了,八点多的时候,她主动给梁希呈发了消息。
YIN:哈喽…
Lxc:在的
YIN:嗯…问个事…
Lxc:你说
YIN:就是,想问问志愿填报
Lxc:大概多少分,自己有没有意向的学校。
当梁希呈得知她想去的地方是云城或西南大学时,心里有隐隐的失落,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接着又问她现在令她犹豫不决的是什么。
江引也跟梁希呈说自己妈妈希望她来京北读大学。
“那你呢,对你妈妈的意见有参考的意向没……”
“我不喜欢京北,冬天太冷…”江引在医院的小床上躺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经年累月之后有些泛黄,这些颜色又有点像老家的屋顶,陈旧又熟悉。
“你是不喜欢京北,还是京北的学校?你要分清楚。如果你喜欢哪个学校,就坚持自己。”
梁希呈说的是实话,人总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去的地方而努力或者说坚持。
但是,梁希呈也觉得京北不怎么冷。
“嗯,谢谢!”江引回复。
“你有没有问过其他人的意见?”梁希呈突然就想问一嘴。
“哦,还没有,我的朋友们都跟我同龄,想着可能给不了我什么可参考意见。”
江引说完后又说了声谢谢。
与梁希呈相处,她发现这人意外地可靠:带她跑医院、处理伤口、买单车、修手机,从不推诿责任。
明明才二十一岁,却比同龄人多了份担当。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愿意向这个“肇事者”请教——毕竟,能直面过错的人,给出的建议总不会太糟。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