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愿笑一笑,说:“我那点手艺,全是自学的业余水准。你这个餐厅的档次,茶艺师应当都是专业的,是我比不上人家。”
商律白道:“从第一次喝到应阿姨泡的茶开始,我就觉得其他人都比不上。后来每次去港岛,最念的不是港岛的美食,而是应阿姨那杯茶。”
他这话说的分寸恰好,既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又感觉得出他是在示好,就是应如愿平素最欣赏的那种有情商的年轻人。
她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想着他要不是安秣的儿子,平时处事也这么张弛有度的话,他跟昭昭其实是很般配的。
靳汜的位置在应如愿的正对面。
他手指搁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推著空茶杯,目光在老板的妈妈妈和老板的老板身上来回。
心下琢磨著,他老板的妈妈突然带商律白来横店干什么?商律白怎么这么讨好老板的妈妈?
老板的妈妈的神情怎么这么意味深长?
……该不会是觉得两个人都到年龄了,可以撮合他们在一起了吧?
商律白又对他对面的应缠说:“你刚吃了药就别喝茶了,喝杯温水吧。”
靳汜看过去:“吃什么药?”
应缠摸了摸鼻子:“喉咙不舒服,吃了治喉咙的药。”
靳汜哦了一声:“我说呢,怎么还要吃药。”
应缠刚喝了一口温水,冷不丁被他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呛到,耳朵一下热了起来,差点忍不住扭过头去瞪他。
罪魁祸首却毫无察觉,还将自己的茶杯拨到商律白面前:“有劳老板的老板了。”
商律白直接将茶壶放在旋转玻璃上:“自便。”
靳汜嘲讽了一句:“举手之劳都不肯,就这点格局。”
应缠经常觉得她家保镖入戏太浅。
哪个保镖敢这么嚣张地让老板的老板给他倒茶?
而且这人,用得着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吗?本来就招人的眉眼,现在带了笑意,更加明晃晃的。
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晚都做了什么吗?
商律白也是极其敏锐的人,应缠怕被他看出什么,连忙转动玻璃,拎起茶壶,给左手边的男人倒茶:“你喝你喝。”
但这一幕落在应如愿的眼里,就是应缠在替商律白打圆场,不惜放低身段给保镖倒茶。
她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不值钱的女儿!
刚才还觉得商律白不错,但如果加上她女儿要为了他卑微这个前提的话,她就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了。
应缠一边给靳汜倒茶,一边暗含警告地对保镖说:“你吃饭就好好吃饭,别说太多话!”
靳汜看她这草木皆兵的样子,只以为她是怕被她妈妈看出她干了坏事,轻轻一哼:“行,我不说话。”
“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保镖,现在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就是朋友,你别随地大小声。”
应如愿还看不下应缠为了男人欺负身边人这种行为。
应缠被她妈说得敢怒不敢言:“我错了,我错了。”
商律白本能维护应缠,为她转移话题:“应阿姨,您尝尝这里的虾饺做得正不正宗?”
“?”当着她的面就敢打配合,这哪里是暗度陈仓?这简直是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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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愿没好气,“港岛茶餐厅的虾饺也都是一家一个味,又没有标准,他没拿僵尸肉和死虾给你包饺子,那就是正宗的了。”
商律白:“……”
他是被怼了吗?
靳汜喝了口茶,觉得餐桌上这气氛有些微妙。
应如愿转动玻璃,将虾饺送到靳汜面前:“还没问你?什么名字呢?今年几岁了?看着好像没比昭昭大多少。刚才没说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昭昭的同事。”
靳汜挑了挑眉,然后就扬起一个和风细雨的微笑:
“我?靳汜,今年26岁,比老板大一岁。以前自己做小本生意,这两年经济不好没怎么赚,就出来打零工。老板刚好看中了我,选了我当她的保镖。”
应如愿听着,觉得小伙子人还不错,踏实肯干:“靳汜,是怎么写的?”
靳汜蘸了点白水,在玻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站到应如愿面前:“这样写的。”
应如愿点点头:“名字倒是挺好听。你在昭昭身边多久了?”
“两个半月。”
“她以前没雇过贴身保镖,是最近有什么不太平的吗?”
“大事倒没有,小事比较多。”靳汜漫不经心地道,
“比如商总的未婚妻,忌惮老板的存在,于是一个不小心落水,啊啊老板黑上热搜遭遇网暴,我就帮她找到了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再比如商总的定亲宴,未婚妻的家人嫌老板碍眼,想把她嫁人,我也出来充当一下护花使者。”
应如愿听得一愣,下意识看向应缠:“什么网暴?什么未婚妻?”
最近一段时间,应缠的外公身体不好,应如愿一直在京城照顾老人家,没怎么管外面的事,别说是商律白有未婚妻,就是连应缠的黑热搜她都不知道。
商律白低声道:“已经解除婚约关系了。”
“已经解除,不是从来没有。”靳汜夹了一颗虾饺放在碗里,“存在过就是存在过,抹除不掉。”
商律白一边用公筷给应如愿和应缠的碗里夹菜,一边语气无波澜地说:“所以呢?谈过婚,论过嫁,就罪该万死吗?”
靳汜连嘲带讽:“不坚定且不唯一,确实挺差劲的。”
商律白的嗓音明显冷了一度:“那也总比有些人撒谎欺骗,诡计多端来得好。”
应如愿:“?”他们在说什么?
应缠低着头想让自己立刻消失……
……快两位别说了两位大哥,再说下去,她好不容易圆过来的谎就要被她妈妈看穿了……
靳汜直接伸手,从应缠的碗里夹走商律白给她的黑椒牛柳。
“当事人自己都没说什么,轮不到外人打抱不平。”
“外人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让他未婚妻别三天两头利用不知道从谁那里借来的势,要求编剧、导演给她加飞页,就为了满足她虐我老板的幻想。”
“我老板脾气好,忍了一次两次,但她保镖脾气不好,再来一次,他可能就要让大家都不愉快了。”
“毕竟,权力这种东西,咱家里也不是没有。”
他抬起眼,直视著面色冰冷的商律白,
“都知道我老板喉咙不舒服,还给她夹这种辛辣刺激的食物,真不愧是你,看似关心,其实一直都在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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