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一抬眼就觉得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装，虽然我们瓶仔本来就长得好看，但穿上新衣服果然更好看。”
她拉着瓶仔前后看了看，很是满意地点头，“若不是你非要暗色系的衣服，我定给你做些浅色系的穿穿，其实过年穿大红色才喜庆呢。”
瓶仔乖乖被她摆弄，只觉得这新衣服果然保暖，不过是薄薄一层，自己整个人就像发了火似的。
不光是身上，就连他心里，此刻都如同泡在了热水中一般。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沐颜，只觉得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飘飘然。
“姑姑可以穿红色的，还没见过姑姑穿特别艳丽的颜色呢。”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瓶仔两次见沐颜穿的都是户外装扮，自然也都是耐脏的深色系，更别说回到张家后每日都要练武，那自然也穿的是深色的。
也只有在回到房中洗漱后休息时她穿的才是浅色的，所以瓶仔还真没见过沐颜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沐颜也笑笑肯定了他的话，“为了练武，还是穿深色耐脏。好了，除夕那天就穿之前给你做的那套，初一就穿今天这套。”
“好，听姑姑的。”
瓶仔乖乖点头。
张家过年的喜庆氛围不浓，但该有的仪式一个不少。
首先就是腊月二十九清晨的祭祖，由大长老带头，沐颜和其他长老以及瓶仔随后，然后是各辈出色的领头人们，依次分批进祠堂祭祖。
之后就是除夕傍晚就开始的年夜饭。
整个张家大宅的人都聚在了饭厅中，按辈分不同分桌列坐，黑压压一群人一?共进晚餐。
只是诡异的是，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也是安安静静的，只能不时听到主桌上几人偶尔的闲谈，其余桌子上只能听到碗筷碰到的声音。
沐颜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吃完的这顿饭。
说实话，年夜饭很丰盛，但沐颜吃的属实心塞，这氛围怎么看都不像过年，比参与白事还要让人觉得低沉。
好在年夜饭结束后大家就可以回去各自守岁，明早拜过年后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因此大长老一离席，沐颜立即使了个眼色给瓶仔，然后就跟其他长老告辞，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饭厅。
“呼——这饭吃的我胃疼。”
远离了饭厅后沐颜吁了口气感叹道：“可真是食不言寝不语啊，年夜饭都能吃的悄无声息。”
瓶仔静静听着她抱怨，然后问道：“那姑姑以前过年是怎样的？”
“小的时候我爸妈会带着我回老宅一起过。我爸是独生子，但我爷爷兄弟姐妹很多，所以我爸有很多堂兄弟，一大群人凑在一起过年特别热闹。
后来长大了，我们就一家三口过，或者只跟爷爷奶奶一起过。但也比现在这个热闹很多。”
沐颜想想刚刚的氛围就忍不住摇头，“赶紧走，拿了礼物去找张海客他们，他们那总不会也这么死气沉沉吧。”
瓶仔想了想，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没过过，不知道。”
“走。”
沐颜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两人一路穿过挂满红色灯笼的长廊，穿过层层庭院，最后迈出了有着高高门槛的张家老宅。
迈出大宅，沐颜瞬间感觉身上轻松不少。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只觉得黑漆漆的夜色中挂满红色灯笼的张家大宅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人裹挟其中，或随波逐流，或挣扎求生。
又好像一张网，将所有人都束缚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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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气从她脚底升起，她激灵灵就打了个冷颤。
“姑姑你冷？”
瓶仔的胳膊还在她手里，因此立即就感受到了她的异常，说著就要脱身上的大氅。
“没事，只是被冷气激了一下而已。”
沐颜止住了他的动作。
她今天外面也穿着斗篷，所以冷气并不能侵入身体，刚刚的寒颤纯粹是因为莫名的感知。
“可是……”
瓶仔还要再说，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姑姑，瓶仔，你们出来了。”
张海客提着一盏灯笼从墙角处迎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烟灰色棉袍，只戴着帽子，没有围?也没有手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两颊被冻的发红，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等著？外面多冷啊。”
沐颜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袖口只觉得寒气渗人，一看就是等了许久已经被冷风吹透了的。
张海客笑道：“不知道你们这边什么时候结束，我就过来迎迎，没等多久。快走吧，饺子和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等等。”
沐颜拉住他，先把自己的暖手筒塞给他，然后又从拎着的包袱里把给他准备的那条枣红色围?拿了出来，直接围上了他的脖颈。
张海客被她的举动弄的一愣，却并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站在那任她动作，甚至还微微俯身低头方便她给自己围好围?。
柔软的围?贴上脸颊和脖颈，张海客感受到暖意的?时只觉得脸颊的温度也往上升了几分。
尤其是渐渐回温的双手，指尖仿佛都还能感受到暖手筒中姑姑残留下来的温度，让他不自觉的就摩挲了下手指。
“谢谢姑姑，这是——”
“送你的新年礼物。”
沐颜笑着将围?抚平，只觉得这个颜色跟冷白皮的张海客格外的配。
张海客闻言怔了一下，然后笑意更浓，“谢谢姑姑。”
瓶仔在旁幽幽补了一句，“姑姑亲手织的，其他人也有。”
张海客更显惊讶，眼眸都瞪大了几分，手下意识地就抚上了围?，“亲手？”
“织的一般，你们马马虎虎戴。”
沐颜谦虚笑道。
其实这围?她属实下了?夫，每个人的图案都不一样，就比如瓶仔的是浅灰色带菱形图案，很是简洁大方；张海客的围?则是纯净的枣红色，非常显肤色；张海杏的则是大红色上面带一只奶牛猫咪，甜美可爱中带着一丝桀骜；张念的是黑色带草纹的；张九日则是深灰浅灰噷错。
张海客显然也明白沐颜这是在谦虚，很是珍惜地抚了抚围?，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姑姑亲手织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你喜欢就好，希望海杏她们也喜欢吧。”
沐颜也笑，张家大宅里带来的压抑逐渐褪去，她对第二场年夜饭开始期待起来。
“我们赶紧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三人说说笑笑朝着张海客家走去，还没到大门口，听到声音的三人就小跑着迎了出来，姑姑瓶仔的?个不停，众星捧月一般将二人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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