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早穿越文里的病弱路人女配7(1 / 1)

黄昏的余烬将林府门前的石阶染成血色,林观沧的脚步声碾碎一地残光。

怀中人轻得似一捧将散的雪,青绿罗裳被冷汗浸透,贴在他臂弯里像片枯萎的叶。他喉间涌动着铁锈味,不知是咬破的舌尖,还是胸腔里烧灼的焦渴。

往日里沉稳的他,此刻全然没了分寸。每走一步都带着近乎暴烈的急切,衣袍翻飞间带起凛冽的风,惊得廊下鸟雀四散。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盖过了怀中人微弱的呼吸。

"潮潮……"他哑声唤著幼时的昵称,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一路上,他脚下生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府门。守门的小厮还未看清人影,便觉一阵冷风掠过,再抬眼时,只余翻飞的衣角消失在回廊尽头。

正厅的琉璃灯骤然亮起。罗双秋跌跌撞撞地奔出来,金镶玉护甲掐进长子手臂也浑然不觉:"我的潮儿怎么了?不是去赏花吗?怎么——"

"牵我的马来!我要去请南楼!立刻去请南楼!"林观沧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暴雨将至的夜风里,林观沧策马穿过长街。南巷的碎石路颠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恐惧。

"南楼!"林观沧直接踹开医馆大门,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救她!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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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双秋守在榻前,金镶玉护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再去催!"她第三次对管家喝道,"就说南楼先生再不来,我亲自去请!"

南楼踏入内室时,眉宇间还凝著层薄霜。他向来厌恶权贵人家的颐指气使,更不喜被再三催促。可当纱帐被丫鬟掀起,所有不悦都在瞬间凝滞——

床榻上的少女面色惨白,唯有颧骨处浮着两抹嫣红。她呼吸轻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一缕乌发黏在汗湿的颈侧,衬得肌肤透明如琉璃。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交叠在锦被上的手,指节纤细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指甲却泛著淡淡的青紫色。

"先天心脉缺损。"南楼搭脉的手指微微一顿。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病例——这具身体能活到及笄已是奇迹,"每逢换季便会咳血?"

罗双秋的眼泪倏然落下:"自三岁起便如此……"

南楼忽然想起江东那些养在瓷盆里的兰草。再名贵的品种,只要根脉受损,任你如何精心养护也活不过三年。可眼前这人……

他瞥见枕边摊开的《本草纲目》,书页边噸噸麻麻的批注清隽工整,显然主人极有耐心。

"旧方子不必用了。"南楼撕掉原先拟好的方子——那方子中有猛药,见效快却可能伤根本。新开的药方上多了几味温养的珍药,字迹也比平日工整许多:"先吃三日看看。三日我后来时,再看能不能给她施针。"

罗双秋的金镶玉护甲紧紧攥着丝帕,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先生大恩,我们林家没齿难忘。库房已备好?年人参,还有江南新到的云锦……"

南楼却已转向窗边,修长的手指机械地整理著药箱中的瓷瓶。晨光透过窗纱,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不必。"他打断道,声音比药箱中的银针还冷,"救死扶伤本是医者职责。"-

这话只有南楼自己知道有多虚伪。

作为神医南棹子的唯一传人,他三岁辨?草,七岁施金针,连当朝太医院院首都曾叹他"天赋远超常人"。有这样的资本,他冷漠的外表下是十足的傲气,足以让他对权贵人家的谢礼嗤之以鼻——以往诊疗,他向来是开完方子就走的。

可此刻,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床榻。林观潮又陷入了昏睡,苍白的脸陷在杏色枕衾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最让他心惊的是,这姑娘明明痛得指尖都在发抖,却硬是咬著唇没发出一丝声响。

南楼猛地合上药箱,檀木匣子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三碗水煎作一碗。"他的声音比平时急促,像是要赶走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药渣敷在涌泉穴,三日后我再来换方。"

这样琐碎的嘱咐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怔住了——往日开完方子就走的南神医,何时管过病人怎么煎药?

罗双秋的眼泪倏然落下,正要再谢,却见那位年轻神医已经大步走向门外。

南楼走得很快,晨风穿堂而过,卷起他青色衣袍的下摆,露出腰间挂著的一枚旧香囊——那是祖母留给他的护身符,穗子都磨得起了毛边。此刻这枚香囊正随着他急促的步伐剧烈摇晃,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他不愿承认,当看到林观潮无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时,自己竟然对这个初次谋面的患者起了怜惜之情。

"南楼?"林观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此刻南楼却没了心思在同他多言。

"令妹的脉案……"南楼下意识摸向怀中药方,然后他匆匆拱手,"三日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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