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冬季总是少不了雨雪纷飞,柳絮般的雪花飘飘洒洒,为曹国公府增添了一丝寂寥。
李景隆坐在书房中,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雪景,穿越过来已经快一个月了,李贞的丧事也在前几天彻底落下帷幕。
身为长子嫡孙的他还为李贞扶灵下葬。
这些天来,每天与家人同吃同住,李景隆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了,说话谈笑间也不似刚穿越时那么拘谨了。
拿起摆在一旁的铜镜,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摸著脸颊叹息著:“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竟然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若是生在穷苦百姓家里,去大户人家当个暖席郎怕是也能过得有滋有味了....”
“老天既然给了我这么好的出身,为何还要给我这么出众的样貌?这叫别人怎么活嘛?”
就在李景隆臭不要脸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
“大哥!”老二李增枝鬼鬼祟祟地凑了进来。
“老二,你小子又偷偷摸摸干啥呢?”李景隆没好气地瞪了李增枝一眼。
“大哥,上个月你不是说要带见见世面吗?”李增枝嘟囔著小声道。
“上个月?见世面?”李景隆一头雾水。
“对啊!”李增枝见李景隆不认账,连忙继续道:“还有升哥儿和允恭,他们当时都在的!”
李景隆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这才想起来似乎有那么回事。
上个月李贞还未病逝,常升、徐允恭几人跑来找他喝酒,正喝一半呢李增枝跑过来凑热闹。
他们这群勋贵二代臭味相投,一喝多了酒就开始口花花,吹嘘起几人喝花酒的经历。
李增枝年仅十二,没去过他们口中的旧院、秦淮河画舫,对他们口中描述的场景极为眼热,于是求着李景隆下次去这些地方带上他。
当时的李景隆几杯猫尿下肚,早就忘了谁是谁了,自然满口答应,如今回想起来,这不妥妥的坑害小老弟么?
这要是给老李知道了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呃...老二,你年纪还小,那些粉头可都是蚀骨吸髓的角儿,可不是你轻易能招惹的!”李景隆谆谆善诱。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李增枝显然不死心。
李景隆闻言,伸手戳了戳李增枝的脑袋,没好气道:“那我小时候还答应帮你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你瞧我有那本事嘛?”
倒不是他想诓骗小孩子,主要是身为兄长,总不能真带着弟弟逛窑子去吧?
传出去了丢的是老李家的脸!
“哼!坏大哥,我不跟你玩了!”李增枝气呼呼地撂下一句气话后夺门而出。
“哎...这坑爹的原主,啥都能答应,坑死我这后来的了!”李景隆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账册看了起来。
穿越前他好歹是经管大学的学生,对账册术算之类的也算有几分心得。
老李这家伙就是个打仗狂人,平日里不是打仗就是在打仗准备中。
家中封赏的田地商铺啥的都是母亲邓氏在打理,不过邓氏毕竟是妇道人家,经商头脑啥的是一点没有。
这就导致府中只有少数田地被佃户租去,大多数田地店铺荒废著。
这在李景隆看来,那都是小钱钱啊!这么放著可太心疼了!
这不看还好,越看李景隆的眉头越是皱起。
这些账目哪是这么算的?全都驴唇不对马嘴!
去年一年曹国公府一共租出去七十亩良田,按照大明惯例,佃户每年要噷七成左右的收获给到曹国公府。
李文忠是老朱的亲外甥,老朱赏赐的田地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良田。
按照良田的产量一季能产粮三石左右,一年两熟即是六石,算下来一亩良田一年要噷佃租四石粮食,根据市价一亩粮食能卖到500文钱左右。
也就是说七十亩良田去年一年下来应该收回佃租二百八十石粮食,换算成银子应该是一百四十两纹银。
但根据账册上记录的,去年一共只收到六十八两白银。啥情况哦?连应收的一半都不到?
而且哪怕收齐了,偌大一个曹国公府,一年的佃租进项只有一百多两银子?
虽然府中还有其他进项,但佃租绝对也要占府中进项的三成以上,就这区区一百多两,怕是连下人的工钱都付不起!这其中绝对有什么猫腻!
李景隆越算越窝火,不由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福!”
一名书童穿扮的年轻人连忙跑了进来,正是他的伴读书童,名叫来福,签了卖身契的那种,所以跟着李家姓,全名叫李来福。
“少爷,有啥事吗?”来福恭敬问道。
“你去一趟账房,把府上这几年的所有进项开销账单都给本少爷取来!”李景隆大手一挥噷代道。
“啊?”来福吓了一跳,面带难色开口道:“少爷...账房是李管家负责的,小的怕是....”
李景隆见这小厮犹犹豫豫的,心中有些不悦,横眼瞥了过去:“怕什么?”
“李管家不好惹的,小的怕是取不来账簿.....”来福委屈巴巴道。
“嗯?”李景隆冷哼一声,“本少爷要的,你直接去取便是!”
“可是...”来福还想说些什么。
李景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眼绽寒光盯着来福,“可是什么?还不赶紧去取?”
“啊!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来福见李景隆发火了,慌忙应声,向着账房小跑过去。
看到来福离去了,李景隆这才坐回椅子上,长舒一口气,不怪他发那么大的火,实在是账册上的数目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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