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家的田地商铺都是您在打理的吗?”
邓氏闻言,有些惊异地看向李景隆,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最烦家中事务,怎么今日会突然开口询问?
“是我在弄,不过娘对这些也不甚熟悉,大多都是交给李全在打理的。”
李景隆闻言皱了皱眉,这个李全果然有问题,于是又转头看向李文忠:“老李,你对李全了解几分?”
李文忠刚拿起的饭碗还没扒拉两口呢,见儿子跟自己说话,又将碗筷放了下来。
“李全跟了我快二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了?”
李景隆心中暗自腹诽,老李怕是被李全卖了都还不知情呢,于是继续开口道:“我今天闲着没事,翻开了书房里的账册,一番推算后发现府中许多账目对不上数,差额足足达到半数之多!”
“这...这怎么可能?”邓氏惊呼出声。
李文忠也是皱眉不语。
李景隆见状继续说道:“起初我只以为是我算错了,又复核了几遍,我可以肯定没有算错。”
李文忠皱了皱眉,“可是这跟李全有什么关系?”
“后面我让书童来福去账房取最近几年的账簿......”
李景隆将来福取不到账簿还挨了一顿打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李全面对自己时的心虚模样。
这时李增枝忍不住插嘴,“大哥,你是不是看错啦,我看李全平时对我挺尊敬的呀!”李芳英也跟着点头。
邓氏却若有所思,“当家的,其实我早就有些奇怪,咱们家田地铺面不算少,但每年收回来的佃租租金却是极少,有时甚至不够府上饮食起居的,还要从私库里掏些银子。”
“还有这事?”李文忠闻言有些诧异,他一向不理这些杂务,倒是第一次听邓氏说起这些。
不过对于邓氏他倒没有责怪的心思,邓氏自小田户出身,虽说后来跟着马皇后学了些料理府中事务的手段,但毕竟是半路出家,能操持好曹国公府这么大一份家业已经很了不得了,哪里还能怪她什么?
邓氏则有些惊讶儿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账册上的门门道道,一脸惊奇看着儿子:“九江,你小时候不是对术算一道不感兴趣么?娘还记得你气跑了四五个夫子....”
李景隆老脸讪讪,争辩道:“娘,我那是嫌那些夫子教得太浅显了,才不愿学的好吧?”
他肯定不能说是前身太懒不愿学,只得这般敷衍。
“好好好,我儿九江最聪明了!”邓氏含笑道。
年纪最小的李芳英一听母亲夸大哥,连忙凑到邓氏面前,满脸讨好问道:“娘!那我呢?我聪不聪明?”
邓氏笑着摸了摸李芳英的小脑袋,宠溺道:“聪明,都聪明,还有增枝也是,你们都是娘最聪明的孩子!”
李芳英这才满意地在邓氏身边蹭了蹭。
李增枝也是,原本也是跃跃欲问,见到母亲说到自己这才安生下来。
李文忠沉吟片刻,“也罢,九江,此事既然是你发现的,便由你来处理,若是李全确实中饱私囊,你便看着办吧。”
相比于李全,李文忠肯定无条件相信自己儿子,毕竟他可不是某个姓朱的屠户(¬д¬。)
李景隆点点头,跟老李通了气,此事便可放手去查了。
饭后,李景隆回到书房开始翻查账册。
一手翻著一手敲击算盘,双手上下翻飞,几乎要甩出残影来了。
然而越算李景隆的眉头皱得越深,这账册里的账目不是一般的乱。
“来福!”李景隆又对门外喊了一声。
来福推开门冲著里面应道:“少爷!”
“你去把府里的账房先生请来!”李景隆头也不抬,一边拨弄算盘一边吩咐道。
“好的,少爷!”来福应了声就跑开了。
不多时,来福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细制棉衣的中年男人,正是曹国公府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大多都是读书人,一般不会卖身为奴,曹国公府的账房先生也是如此,是李文忠从外面请来的。
“少爷,赵先生请来了!”来福恭声道。
“小的见过少爷!”赵先生恭敬道。
“赵先生请起!”李景隆起身将赵先生扶了起来,笑着道:“夤(yin)夜将先生请来,是本少爷冒昧了。”
赵先生不敢托大,连忙道:“少爷哪里的话?小的为国公爷办事,少爷有事尽量吩咐小的便是。”
李景隆点点头,不再客套道:“既然如此,那本少爷便直说了!”
“少爷请讲!”赵先生应道。
“先生请看这账册...”李景隆转身拿过桌上翻开的账簿,递到赵先生面前:“这账册上记录的,有些过于简略了吧?”
赵先生有些摸不著头脑,接过李景隆递来的账册,仔细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由好奇道:“少爷,请恕小的愚昧,不知这账册有何问题?”
“账房每日流水众多,为何账册上每日仅有一笔流水?”
“这....这不是正常的么?”赵先生不由反问。
李景隆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无奈直接耐心性子举例:“这哪里正常了?假设今日账房收到一笔五?两的进项,本少爷又支走了二?两,那不就是两笔流水?诸如此类的情况何其之多?为何我翻来覆去确实每日一笔流水?”
“这进项五?两,支出二?两,余三?两,账上记今日进项三?两,有什么问题吗?”
李景隆错愕:“你们账房就是这么记账的?”
“对呀,许多账房都是这么记账的,向来如此啊....”赵先生实在不懂,这位小公爷到底想说什么。
“向来如此就对么?”李景隆一拍桌子,跟脑子不会拐弯的人说话就是费劲,无奈只得取过一张白纸,开始给赵先生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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