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医生和护士都在紧张的工作中。
陈心然来到爸爸病房所在的楼层时,一位叫小燕的护士向她点头微笑,护士甜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过来看你爸爸?”
陈心然笑着回应,“嗯,来看爸爸。”
“陈爸有你这样上心的女儿,也是他的福气。”像这种长期住院的病人,家里能提供优质住院环境的很多见,但这样处处上心的,实在不多。
于是护士才留意到陈心然,不免就多聊了几句。
事实上,陈心然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如果条件允许,她愿意随时陪在爸爸身边,但遗憾的是,这毕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难以实现。
目光从护士的背影转到病房,却意外地发现两个经常站在门口的黑衣男子不见了,陈心然注视这一幕,满脑子在想:这是否意味着沈言伦已经放任她,可以随时来看爸爸。
陈心然感到内心的喜悦已经快溢出来。
她急不可待地推开病房门,想向陪护证实自己的想法。
可眼前的这一幕,让陈心然先是一愣,在慌忙地跑过去,扶起跌倒在地的陪护,“岳阿姨,你还好吧?”
岳阿姨脸色苍白如纸,连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这可把陈心然吓坏了。
扶起她,陈心然用了全身的力气。
岳阿姨的声音很微弱,“心然,你来了。我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
“岳阿姨,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就行。”
岳阿姨摆手,“不用了,我没事的。你爸爸的药该取了,麻烦你帮忙取一下。”
陈心然再三确认岳阿姨无碍后,才到一楼排队取药。
医院取药的人甚多,放眼一看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平时的取药窗口会开放三个,可今天只有开了一处,有些人手里的药单,都被弄起褶皱,估计已经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陈心然站在长队里,心里有些难安。
忽地,有个东西碰到她的脚踝,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玩具皮球。她捡起皮球,目光往四处探去。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戴着白色医用口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手里的球,“姐姐,这个球是我的。”
这个小男孩骨瘦如柴,显得格外可怜。
陈心然蹲了下来,把球交给小男孩,小男孩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不知为何,这张被口罩遮住一大半的小脸,只露出眼睛,就是这双眼睛让她感到特别熟悉,像是看到自己一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说着,“我叫骆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你妈妈爸爸呢?”陈心然四处环视一周,没有见到骆骆的监护人。
小家伙拿着皮球在一旁玩起,没有回答陈心然的话。
陈心然怕他一个人到处乱跑,会不小心磕着碰着,甚至遇到坏人,便哄着他,来到医院的导诊台,请护士帮忙寻找骆骆的父母。
护士见到骆骆,一眼就认出他是胡医生的儿子,笑着对陈心然说:“他爸爸是我们这儿的医生,你把他交给我吧。”
陈心然刚想应答,就听到一个男声在叫骆骆,骆骆看到胡医生,立马躲在陈心然的身后,小手抱住她的腿,抱得异常紧,嘴里说着:“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骆骆在她身后,陈心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想都想得到,必定十分痛苦。
胡医生不好意思的对陈心然笑笑,然后呵斥他身后的小男孩,“骆骆听话,我们回病房。”
两只眼湿润了,骆骆哽咽着说:“我不回去,我讨厌爸爸。”
看到胡医生心疼的表情,陈心然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她蹲下来耐心地哄骆骆,“我们不回去,姐姐陪你玩球好不好?”
小孩的情绪常常是一时的,骆骆破涕为笑,“好,姐姐最好了。”
陈心然看向胡医生征得他同意,胡医生只能无奈地点头。
因骆骆生病不易乱跑,便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
陈心然瞅着在地上玩球的骆骆,很是好奇,“骆骆得了什么病?”
胡医生深叹一口气,“白血病。”
陈心然大吃一惊,白血病是一类恶性肿瘤,发生在大人身上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他生病有多久了?”
像是不愿回忆那一段痛楚,隔了好久,胡医生才开口:“从初期的病症到确诊,差不多折腾了半年,单是骨髓抽检,骆骆就历经过二次,那种疼痛是连大人都难以忍受。我还记得,骆骆第一次做完骨髓抽样,在床上足足躺了八个小时无法动弹。是我对不起他,没有给他一副好身体,让他这么小就要经历这样的痛。”
语调里,是百分之一百的心疼。
陈心然听着他的诉说,心里十分不好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骆骆哭着吵着不打针,若换作是她,可能连进医院的勇气都没有。
陈心然的睫毛微微扇动,问他,“骆骆能治愈吗?”
胡医生的脸色此时变得异常难看,他用手摁了摁眉心,叹气道:“至今还没有找到可配对的骨髓,我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闻言,陈心然觉得连呼吸都很不顺畅。
她知道,白血病只有骨髓配对才能治好,若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就等于活活等死。
“我相信老天一定不会这么残忍,对这么可爱的骆骆下手的,骨髓一定会有的。”
胡医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麻烦你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
胡医生叫了两声骆骆,骆骆回头看上他,然后抱上皮球,嘟着嘴,走了过来。
陈心然摸了摸骆骆的小脑袋,“没关系,我觉得他和我特别有缘,我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