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黎簇都能听见白姨骂骂咧咧的动静。
看样子还气得不轻。
黎簇起身迎过去,“白姨!”
看见黎簇,白姨脚下一扭,险些摔到地上去。
好在她身子灵活,身边的人也扶了一把,趁势稳住了身子。
这时候,黎簇也走到白姨身边了。
白姨看着黎簇,惊?道:“哎哟我嘞个乖乖,你这小子怎么也跑外城来了!”
“赶紧的,听白姨的话,赶紧去内城去!”
“你老?师父守着中间那道门,内城九门其他人在守,这外城不安全,你别搁外城里瞎晃悠。”
“到时候城破了小心你小子小命不保!”
白姨一边说著,脸上神情眉飞色舞的,一边拉着黎簇往内城的方向走。
虽是数落的话,但话里话外的关心之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黎簇听着心里开心,脚下的步子却没动。
他伸手接过白姨的箱子,笑着解释道:“白姨,这外城是我守,我可不能去内城。”
“这要是我都去了内城,这外城可就没人守了。”
黎簇玩笑着。
白姨却是叉著腰眉头一皱,“要我说,这张大佛爷也是个不靠谱的,你伤才好多久他就敢?你守城?”
整座长沙城里能蛐蛐张启山的没几个,好巧不巧,白姨就算一个。
黑背老?是她相好的,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她也不怕张启山找麻烦。
再加上她一直拿黎簇当自家小辈看待,她只骂两句都算轻的。
黎簇站在一旁听着,可不敢为张启山说话。
白姨骂人功夫一流,黎簇不敢触白姨霉头。
骂了张启山就不许骂他了哦。
白姨说著说著,话头一转,又来个主意:“要不你和你老?师父换换?”
黎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婉拒了。
“别了白姨,这换来换去的怪麻烦的。”
“不过白姨,你怎么带着姐姐们从内城出来了?”
按理来说,看在黑背老?的面子上,九门其他人也该放白姨进去的。
白姨听了却是一摆手,“小黎子你可别提了。”
“那群内城里的女人啊,说我们楼里的都是狐媚子,不是去避难的。”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那些歪瓜裂枣的豪绅,我们还下不去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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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无非是觉得我们下贱,觉得我们靠身子讨生活,看不起我们罢了。”
白姨心里头明白的。
青楼里的女子向来是惹人嫌的。
“人活一口气,树生一张皮,你白姨我气不过,和内城里的女人们干了一架。”
“架是打赢了,不过你白姨也惹了众怒了,被一群女人扫地出门了。”
白姨用手扇著风,小嘴叭叭叭的跟个机关枪似的。
黎簇静静听着,还是白姨身边的一个姑娘忍不住解释:“不是这样的,是有一个豪绅看上了楼里一个还没及笄的妹妹,要买了去,白姨不同意,白姨这才和那豪绅家里的娘子打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黎簇颔首著问起白姨的打算。
“白姨这是打算回翠玉轩?”
白姨嗯了一声,和黎簇解释:“翠玉轩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前官姐在,有官姐护着,后来官姐走了,就靠你和老六护着,除了翠玉轩,我和这群姐妹也没别的地儿可去了。”
“回翠玉轩也好,我守着外城,也守着你们。”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砸在一群姑娘耳朵里,无端的有些酸涩。
人群里有些年纪小的,忍不住红了眼。
黎簇带着白姨和姑娘们回了翠玉轩,好巧不巧,就在战壕不远的地方。
推开翠玉轩的大门,黎簇将箱子给白姨提到阁楼上,下楼时,姑娘们已经都收拾好了。
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在屋子中间的台子上,轻声细语的唱着小曲儿,年长些的弹著琵琶给姑娘们伴奏,年纪小些的就坐在台子下面的方桌前,撑著下巴满眼笑意的听着,曲子完了就大声?好鼓掌。
远处客栈里,有听见声音的妇女推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隔着远远的距离将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好,楼里的姑娘们听见了,也推开窗户优雅的回以谢礼。
有孩子被抱在怀里夸赞:“娘,对面的姐姐好漂亮!”
妇女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着姑娘们不好意思的笑笑,而后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脑袋。
姑娘们见了,笑得就更欢了。
夜还很长,城门处的枪声已经停止,只是刺眼的探照灯还在不停的旋转巡视,黎簇坐在临时搭建的战壕里,望着远处的城门发呆。
两米二的斩马刀,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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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时一个月,终于还是被攻破,黎簇看着张启山带着张日山打开城门,对着已经越过防线的人进行收割。
黎簇眼睁睁的看着,然后又用手中的斩马刀入场收割越过张启山第一道防线的敌人。
这是他手中的斩马刀第一次染血。
黎簇没有停手,也没有手软,两米二的斩马刀在他手中运用自如,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斩马刀落下,都能带来一两个人头的收获。
他身边的枪声不断,有樱花人越过战壕,有士兵惨死,而黎簇手中的斩马刀动作也越来越快,剧烈噸集的动作引起身体中暗藏的伤痛,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在黎簇胸腔中席卷而来,黎簇控制不住的开始呼吸急促。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让这群人的脚步踏进他身后的城池一步。
再次斩下两个头颅,黎簇力竭的将手中的斩马刀刀柄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黏腻的液体已经沾湿黎簇身上所穿的黑色长衫,斩马刀削下头颅的瞬间,猩红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喷射出来落进黎簇的眼睛里。
他用带血的目光扫视著前方不断涌来的人群,高声厉喝:“绝不能让他们踏进我们身后的土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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