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呈站在安全通道口,灯光昏黄且忽明忽暗,他的身影断断续续的被拉得很长。
不知道是天气不好还是温度过低,安全通道口隐隐有风,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当梁希呈接到赵晓欧的电话,说江引奶奶在京北某医院因病过世了,他没法镇定地不来医院。
尽管她说他们之间没有开始也谈不上结束,但某一刻,他知道他们曾很亲近。如果这次错过,那以后很难再见。
江引回云城之前就删了梁希呈的联系方式,一场没有开始的暧昧情分就悄然无声地结束。
对梁希呈来说,是无比遗憾的,这是他的初恋,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
八月份的时候,梁希呈曾向赵晓欧打听江引的消息,赵晓欧说:“家里没有江引的任何消息,雪姨打她电话打不通,好像是换了号码。”
梁希呈告诉赵晓欧,他上次开车刮到的女孩就是江引,就是赵爷爷生日前一晚上。
他们喝酒时说的,心动过一个女孩,一直没有表白,等着想表白的时候,她要离开京北了,那个女孩儿就是江引。
他让赵晓欧隐瞒江引受伤的消息,他说那是江引的意思。
所以,当赵晓欧知道江引在京北的奶奶过世的消息,第一时间打给了梁希呈。
梁希呈知道后,当即在学校附近租了一辆车来到医院,梁希呈想,即使是普通朋友也应该来看看失去至亲的她。
如果,她不想见他,那他待一会儿就走。
江引踉踉跄跄地走往电梯方向,人瘦了很多,头发也有些乱,眼睛里也没什么精神,之前那白净明艳的笑脸如今只剩下苍白,整个状态有些呆滞,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的灵气。
看着向他走来的憔悴不堪的女孩子,梁希呈心中万般心疼,他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人轻拖向自己身边。
她的手也瘦了很多,骨节分明,记得在医院抓伤他时,那小手圆润饱满,怎么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梁希呈心都要碎了,他把她拥入怀里,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的亲噸拥抱,在这一刻却无比纯粹,是朋友间的关怀。
江引也没有再推开梁希呈,这么些天,她很想找个地方靠一下,她总归要给自已万念皆空的当下找个地方安放。
他们都没有说话,她就伏在梁希呈的肩上默默流泪,眼泪的闸门打开了就难停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滴在梁希呈的衬衣上,直到衣服湿了一大片…
江引从开始无声无息流泪到最后哽噎难鸣,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好久,当着妈妈,当着所有人她都很坚强。
可是,见到梁希呈,她怎么就忍不住,像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时那样,肆意妄为的大哭一次。
她没有顾及自己的狼狈不堪,也不怕自己身上的异味,她就是想在他面前好好地哭一场。
尽管他也是孩子,但他曾像父亲那样送她去医院,陪她换药,给她买好吃的。
她偎在梁希呈的怀里觉得十分安心,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管。
姑姑打来电话,说要去找医生签死亡证明,让她不要走远。
梁希呈在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让她缓缓。
或许,任何劝人的话在那个时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一个拥抱就已足够。
江引抽身要走的时候,身子还因为抽噎而颤抖,梁希呈拉住她,从脖子上取下戴了很多年的一个羊脂玉吊坠。
也没征求江引的同意便套到了她脖子上,叮嘱她务必戴在身上,说是开过光的,会保她平平安安。
那是个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吊坠,玲珑又精致,男生女生都适合佩戴。
最后,还用商议的语气跟江引说:“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如果需要,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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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引只顾摇头,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她用手指扣出脖子里的红绳说:“太贵的话,我就不要,”说完还是哽咽不止。
“不贵,保我好多年平安的。”
“有事给我电话,我一直在的”这是梁希呈对着江引背影说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每个字江引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另一边向这边张望的赵晓欧,轻叹一声,她的运气有些差,但她碰到的人不差。
那年的秋天走的太急,那个晚上,整个京北都冷了很多。
本来是冲著老太太来京求学的江引,在一个举国欢庆的节日,被小老太太撇在了她一直都不喜欢的城市。
奶奶过世,严雪同江引一起回了云城,帮着孩子处理后事,那几天,母女俩同吃同住,关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亲近。
十月的云城有些凉意,母女俩同睡一张床上,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敞开心扉地谈天论地。
她们聊过奶奶的遗愿,聊爸爸年轻时的梦想,也聊到严雪当下的生活。
江引也会真心实意地说,妈妈你要幸福哦,你值得被爱。
在同一个床头,同一盏床头灯下,她们也能像知己那样,说出自己对爱情,对婚姻的各种感悟。
至始至终,妈妈嘴里的江振东都是个不错的爱人,是个孝顺的儿子,是个慈爱的父亲,他对江引的爱很拿的出手。
江引也当着严雪的面也说赵叔叔人也很好,光奶奶治病这件事上就帮了很多。
真情流露之时,严雪也拐弯抹角地问江引感情上的问题,以江引出众的外形,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
是的,江引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那时候的江引脑子里闪过的是梁希呈的那句话,我一直在的。
不过,她跟严雪也只是说:“还没有遇到...”。
因为在校请了假,家里事情处理好后,江引就先一步离开云城回学校,走之前把家里的钥匙噷给妈妈。
说家里太空了,让妈妈找人把房子出租出去,便回了学校。加上国庆放假,江引有十几天没去学校。
刚回学校那几天,每天补课,找资料,找同学帮忙,天天熬到凌晨才睡。
天不亮又起来复习,差不多到次月月中,才把漏掉的课程补上。
那段日子太忙了,忙得没时间想失去的,遗憾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所有往事。
严雪有了江引的新号码后,时不时打电话给江引,叮嘱她好好吃饭,衣服穿厚些,平日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江引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每天都忙,写不完的作业,上不完的课时,起初常常感到疲惫不堪,睡觉时都觉得很不踏实。
差不多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日子才慢慢好起来些,老师讲的东西?分之八十能理解,考试成绩不再吊车尾。
她的性格也有所变化,会主动寻求帮助,平时回去也会给舍友们会带饭,人与人之间都是慢慢地靠近。
世人都说北方的冬天如同冰窖,令人堪忧,身边人都跟她说,这儿的温度不是突然间变冷变热的。
它会给你时间去适应,循序渐进地变化。
许多人给予的温暖,也让江引对冬天不再惧怕。
她不再忐忑不安,也不再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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