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了。”
瓶仔也在看天，声音有些沉闷。
沐颜想了想，拉着瓶仔回到了桌前，再次起卦。
屋外天雷依旧滚滚，沐颜丝毫不惧，?个卦象依次展现出来。
沐颜查看着卦象，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惊喜。
“你母亲还活着！”
瓶仔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两息之后才反应过来沐颜说了什么。
他看了看卦象又看了看沐颜，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声音也有些发紧，“活着？”
“对！”
沐颜点头，“卦象上虽然显示她身体虚弱，但确实是活着无疑。”
这话一落，一声惊雷突然在院子上空猛然炸开。
瓶仔和沐颜两个人被这声惊雷震的齐齐一抖，不约而?地看向屋外。
小八的声音也在沐颜脑海中响起：“主人，是这方天道的预警，让你不可再继续泄露天机。”
“瓶仔的身世竟然是天机？”
沐颜反问，“难道瓶仔是这一方世界的气运之子？”
“八成是。”
小八表示了肯定，“主人是外来者，但并未有什么特殊举动，所以这方天道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眼下主人你要?涉气运之子的身世，天道恐怕是急了，所以才劈下天雷示警。”
“祂会劈死我吗？”
“那倒是不能，主人身上金光浓郁，天道也得掂量掂量，恐怕现在也就是警告一番。
退一万步讲，若是祂真不讲情面，关键时刻我会拉主人回小楼的，这种位面的天雷劈不开我的防御。”
小八的语调依然是慢吞吞懒洋洋的，却满是可以兜底的安全感。
沐颜不由得莞尔一笑。
“才五月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
瓶仔看着天象眉头紧皱。
院子外面也有嘈杂的声音，似乎也有人在议论这突如其来的滚滚天雷。
张泯山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他的房门前，微微抬头，警惕地看着半空中天雷滚动的云层。
沐颜再次拿起铜钱，占卜瓶仔母亲的方位。
第一卦顺利出现。
然后是第二卦。
天雷滚动的更加厉害。
第三卦。
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划过，然后很快，一道沉闷的天雷猛地击中了村头的一棵大柳树。
已经枝繁叶茂的大柳树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中间还滚起漆黑的浓烟。
张家大宅外顿时人声鼎沸，人们纷纷议论著这突如其来的天雷。
瓶仔似乎意识到了几分不对，伸手按住了沐颜正欲摇卦的手。
“姑姑，这天雷——”
“无妨。”
沐颜轻声道，“不过是占卜个方位，又不是现在就去寻，急什么。”
这话似乎是对瓶仔说的，又似乎不是。
瓶仔抿了抿唇，迟疑道：“可是……”
沐颜却没有听他的话，手上继续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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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卦顺利出现。
外面的闪电闪烁的更厉害了，但奇怪的是，雷声只在翻涌的云层中发出巨响，却迟迟没有天雷劈下。
第五卦顺利出现。
雷声翻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下，地面很快被打湿，然后就是瓢泼大雨。
天好像漏了个洞似的，大雨像河流般倾泻而下，天空黑云噸布，天地间漆黑如午夜。
沐颜的倔劲儿上来了，点了灯罩里的蜡烛继续摇第六卦。
奇怪的是，第六卦出来后，外面的雨势虽大，雷声却停歇了，天地间只能听见哗哗哗的雨声。
沐颜看着卦象默默推算，然后看着瓶仔沉声道：“西南方向，而且很远，应该是冰天雪地的寒冷之地。”
“西南方向，极寒之地。”
瓶仔轻声重复了一遍，看向沐颜重重点了下头，“我记下了，谢谢姑姑。”
沐颜点头，“你的训练差不多要持续三年，在这期间都不能轻易离开大宅，所以寻母一事恐怕要往后推延了。不过我看你们母子之间缘分不浅，终会有见面的一天，所以你也不要过于焦急。”
瓶仔点头。
“我这趟出门一来为了打探我父母的消息，二来要去各卷阀所在地超度张家亡灵。大长老跟我说过，西南恰好就有一处西部档案馆，到了那，我会帮你打探你母亲的消息的。”
瓶仔抿了抿唇，突然倾身过来虚虚抱住了沐颜，略微颤抖的声线在沐颜耳边响起，“姑姑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著姑姑平安回来。”
沐颜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好，我也期待着重逢的那天，瓶仔一定已经成为更好的自己了。”
“嗯。”
瓶仔重重地点头。
天道似乎因为沐颜的那句话而妥协并没有再降下天雷，但这场大雨却持续了很久，久到沐颜已经洗漱好准备上床了，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下雨的夜晚总是更适合入睡。
沐颜这般想着，刚要吹灭桌上的灯，眼前却再一次出现了预知场景：漫天飞雪之中，自己和瓶仔二人艰难行走在雪山之中，不远的山谷里，一大片红色的花海正随风摇曳。
花海下是厚厚的冰层，一个身穿藏袍的女子正静静地沉睡着。
她容貌秀美，神情安详，在她的身边，红色妖冶的花正恣意的绽放。
这是——
瓶仔的母亲吗？
沐颜努力集中精神想要看的更多，却不想双眸骤然刺痛，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
“嘶——”
她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目想要缓解过这波刺痛，却听见窗外有很细微的声响。
“谁？”
她忍着痛意睁开双眸朝着声音来处看去，泪眼朦胧间看见一个极为熟悉的高大身影。
“海客？”
沐颜疑惑出声，刚刚升起的警惕和戒备瞬间解除，“你怎么来了？”
“姑姑你的眼睛——”
张海客大步上前，有些冰凉的大手一下子抓住沐颜的手臂，声音里满是急切和焦虑。
“只是有些不舒服，没事。”
沐颜闭了闭眼，生理性泪水顺着她紧闭的双眼慢慢滑下，缓解了几分刺痛。
张海客的声音却更显焦急，握着她手臂的大手也收紧了几分。
“可是，姑姑你的眼睛变红了。”
沐颜闻言刷地睁开了眼睛，疑惑道：“变红了？”
她扑到镜子前，果然自己的瞳孔真的变成了妖冶的红色。
只是……
她又眨了眨眼睛，瞳孔的红色在飞速地消散，慢慢回归成原本的黑色。
而双眸的刺痛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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