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早穿越文里的病弱路人女配12(1 / 1)

水榭那头,宁王目光沉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指节轻叩栏杆,白玉扳指与红木相击,发出极轻的声响。

他看得出来,许多人都在偷偷看她——因为她实在太好看了。美人不少,可美到她这种地步的却罕见。她站在那儿,便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连日光都偏爱她三分。

林观潮啊林观潮,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在整个皇城里,还没有他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秘噸,更何况林家这样的门第,在遍地簪缨世族的京华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日留园归去后,林氏两兄妹的生平很快就被送上了他的案头。

林家子嗣单薄,仅有一亲生女林观潮,自幼病弱,养在深闺。过继来的长子林观沧,与她自幼亲噸无间。可一年半前,林观沧突然请求改回本姓,甚至不惜与林家闹翻。后来虽未成行,他却独自去了远离京城的江东书院进学,兄妹二人也自此疏远。

这可真是个好猜的故事。

宁王唇角微勾,端起酒盏轻抿一口。琥珀色的酒液映着他眼底的冷光,他漫不经心地想,林观沧对林观潮的心思,怕是早已越了界。

但宁王觉得更有意思的是,林观潮似乎对林观沧那样浓烈的情愫毫无所觉。

仿佛,她是遗世的芳草美人,世间事沾染她不得。

就如此刻,林观沧屈身?林观潮说话,表情小心翼翼,可林观潮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她只是站在人群中,眼神专注而平静,甚至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疏离,她青绿色的裙裾被微风拂动,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

宁王指尖微顿。

不过,她也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垢。

就比如,她长到一十八岁都不曾在外露面,可偏偏他参加的两次宴会,她都来了。

——她是不是对他存了不一样的心思?若非如此,初见时为何……用那样婉转的语气称他“殿下”?

宁王见过太多男女对他投怀送抱,也见过不少故作清高、欲擒故纵的伎俩。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宁王便心中嗤笑。他向来不屑这种攀附,可不知为何,又隐隐生出一丝微妙的期待。

若她真有此意……会用什么方式接近他?是如寻常闺秀般故作偶遇?还是借诗传情?亦或是……

-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一只黄蜂飞进了水榭,引得一名坐在案侧的小姐低声尖叫,她起身时碰到了案角,桌上的瓷碗因此震动。

苏婉婉躲避不及,鹅黄色的裙裾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周围贵女们低呼出声。

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林观潮便抬手解下自己那件烟青色的披风——动作轻缓却毫不犹豫,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

她走上前去将披风递给苏婉婉。

"苏二小姐若不嫌弃,暂且披上吧。"她声音很轻,却因四周短暂的寂静而显得格外清晰。

苏婉婉抬头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是外放且反应敏捷的女子,这时竟然失语。

林观潮微微倾身帮她系衣带时,苏婉婉才反应过来。

novel九一。com

"你——"

"你好漂亮。"。

这句话来得突兀又自然。然而林观潮说得很认真,每个字都像落在玉盘上的冰珠子,清泠泠地砸进苏婉婉耳中。她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红得惊心,嘴角却带着孩童般纯粹的笑意。

苏婉婉僵在原地。作为穿越者,她听过太多赞美,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不带丝毫嫉妒或讨好,甚至没有寻常贵女说客套话时的刻意。就像在陈述"今日天晴"这样简单的事实。

宁王的酒杯停在唇边。他看见林观潮说完这句话后,睫毛极快地颤了一下,像是完成某种使命般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林观潮只感觉胸腔里一阵久违的轻松——仿佛终于卸下某种无形的枷锁。

直到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满园国色,你,为何独赞苏二小姐?"

那道威严的嗓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水榭的空气仿佛凝固。

林观潮抬眸,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虽作寻常富商打扮,可通身气度却如渊渟岳峙。

林观潮不知道这中年男子是不是剧情中的某个人物,也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小说剧情中的一段——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此时一心只想快些赶回家。她答应了罗双秋“看完就回”。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原本喧闹的赏花人群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开,为这男子让出路来,还有几名侍从远远垂首而立,姿态恭谨。

这人明显是一个上位者。

眼下离开的主动权似乎已经不在她手中了。

林观潮于是微微福身,声音轻却清晰:"回大人的话,并非是其他的花不够好,只是国色满园,我却只有一双眼睛,所以一时只能看见这一朵姚黄。"

她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目光微动,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

"好。"他缓步走近,靴底碾过落花,发出极轻的碎响,"你只见一朵,是因为只有一双眼睛;而我只见一朵,却是因为——"他伸手抚过那株盛放的姚黄,指尖在花瓣上停留一瞬,"最好的花,从来只有一朵。"

说罢,他竟亲手折下那枝姚黄,递给身旁的侍从:"给这位小姐送去。"

侍从躬身接过,双手捧至林观潮面前。花枝上还凝著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恰似一场无声的试探。

林观潮只是垂眸看着那枝盛放的姚黄,却不去接。

她搞不懂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明明女主就在旁边,又或许此人是小说中的反派?

侍从见她迟迟不接,低声催促:"小姐,请。"

林观潮终于伸手,却不是直接接过,而是后退半步,双手噷叠于额前,深深行了一个大礼:"长者赐,不敢辞。"

她这一拜,姿态恭敬,却不动声色地划清了界限——她只当这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恩赐,而非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赠礼。

男人眸光微沉,似有深意地注视着她,片刻后,忽然朗声大笑:"好!既然你说我是长者,我便也不好不做一个长者。"

他摆了摆手,语气忽而和缓:"你带着那朵姚黄去吧。它很配你。"

林观潮接过那枝花,金黄花瓣层层叠叠,在她苍白掌心中灼灼生辉。她仍然深深垂首不语,直至男人的脚步声渐远。

水榭另一端,宁王却突然捏碎了酒杯。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