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武侠文里遭人厌的第一美人2(1 / 1)

林观潮刚一睁开眼,鼻腔就里灌进浓重的血腥味。

她发现自己正躲藏在一座假山的缝隙里,于是下意识蜷缩身体,掌心按在湿冷的地面上——黏腻的触感,像是血。

视野所及,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伏在庭院中,有仆从、护卫,甚至还有孩童。血水渗入青石板缝隙,在月光下泛著暗红的光。

离她最近的那具女尸仰面倒在地上,眼睛还睁著,喉咙被利落割开,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刀刃刮过青石的刺耳声响混著男人粗哑的声音:"再搜!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这就是D级任务么?直接投放意识,完全没有过渡期。而且是直接投放到这样激烈、残酷的场景中。

偏偏,她对自己是谁、正在经历什么都毫无记忆。

林观潮迅速低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缩小的手掌,纤细的腕骨,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褪色的银镯,粗布衣裳被荆棘划破几道口子。

没有武器,没有帮手,只有假山外越来越近的火把光亮。

假山的阴影能藏多久?林观潮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片花瓣飘到林观潮的脚边。

林观潮瞳孔一缩——假山旁的池面上飘着零落的花瓣。但林观潮看的是,池水里的花瓣正在缓慢移动,流向假山另一侧。

是活水!

她毫不犹豫地扒开灌木。池水黑沉不见底,但此刻这是唯一的生路。

林观潮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冷水瞬间淹没头顶,血腥味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淤泥和腐烂水草的腥气。

黑暗。窒息。耳朵灌入沉闷的水流声。

林观潮闭着眼,拚命划动手脚,顺着水流方向潜游。

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时,她终于摸到一处石缝。水流在此处变得湍急,她咬牙挤了进去。

石壁刮破手臂,腰腹被尖锐的突起狠狠撞了一下。她疼得眼前发黑,却不敢松手,直到被水流冲进一条狭窄的暗渠。

林观潮试图在暗渠中停下来,可是这里的水面距离渠顶不过半指,想要一次完整的呼吸都不可能,渠壁又太过湿滑,无处着力。

更可怕的是,林观潮发觉自己现在年幼单薄的身体力气已经在极点的边缘。

林观潮只能继续顺着水流的方向而去。

冰凉的水流裹挟著林观潮,像一条滑腻的蛇缠绕在四肢上。她肺里的空气早已耗尽,眼前开始泛起黑斑。

林观潮拚命划动手臂,终于在意识涣散的边缘触到了坚硬的石岸。

她猛地将手伸出水面。

一只冰冷的手却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力道极大,几乎捏碎她的骨头,却稳稳地将她拖上了岸。林观潮瘫在泥泞的岸边剧烈咳嗽,水珠混著血丝从唇边溢出。

她抬头,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是个少年。

黑衣被血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脸上溅著新鲜的血迹,连睫毛上都挂著血珠。他手里还握著一把短刀,刀刃上黏稠的血正缓缓滴落。

林观潮下意识绷紧身体,却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怔住——

太年轻了。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轮廓甚至带着未褪的稚气,可眼神却像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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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死边缘走了这么一遭,林观潮反而冷静了。

这是个难以预测的世界,不过可以明确的是这个世界的价值观一定存在一些问题。比如人命如草芥,比如让这么小的孩子成为杀手。

林观潮的过往经验告诉她,这样和她观念不合的世界中,任务一般会更难以完成。

当然,能够完成任务的前提,是她能够在这场她仍然不明所以的杀戮中活命。

林观潮仰头望着眼前的少年杀手,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月光照亮少年染血的睫毛,林观潮看到他左颊上有道新鲜的伤口,血珠正缓缓滑到下颌。

"你要杀了我吗?"

林观潮的声音很平稳,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确只是想从这少年的口中知道,她是否能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来完成她的任务。

少年沉默的眼睛中映着她狼狈的影子。湿透的衣裙,散乱的黑发,苍白的脸上还沾著血和泥。

林观潮没发现,他握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这是他今晚第一次迟疑。

"不。"这个字刚出口,少年就像后悔似的抿紧唇。

他抬手的速度快得带出残影,林观潮甚至没看清动作,后颈就传来尖锐的疼痛。

黑暗再次吞没了林观潮的所有意识。

-

林观潮的意识在颠簸中逐渐回笼,她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未知情形的马车之中。

鼻腔里充斥着皮革、血腥和沉水香混杂的气味,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身下是柔软厚重的皮毛毯子,本该是极舒适的,但湿透的衣衫紧贴著皮肤,寒意渗入骨髓,衣料摩擦著后背火辣辣的擦伤,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带来新的刺痛。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腕被某种柔韧的丝带捆住。

蒙眼的布条勒得太紧,在脑后打了个死结,粗糙的布料边缘刮蹭著太阳穴,让她想起被顽童捆住翅膀的蜻蜓——那种徒劳的挣扎,那种即将被撕碎的预感。

“你是废物吗?她人呢?”

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语调平静得像在讨论茶水的温度,却让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林观潮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砰——

肉体撞击的闷响震得车厢微颤,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的脆声。

林观潮听见另一个男声闷哼了一声,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那大概是膝盖砸重砸在车厢地板上的声响。

“干爹,圣姑死了。”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压抑著痛楚,却依然恭敬。

“哦?那你为什么还敢活着?”男人甚至笑了一声,像在听一个拙劣的笑话。那笑声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怒吼都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判。

少年没有说话,车厢陷入死寂。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就像猎人不会询问猎物为何要逃命。

少年的生死在一句玩笑中被决定,而他只是沉默地低头,跪着、听着,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观潮再次明确,这果然是个过于残酷的的世界。人命轻贱得就像马车碾过的尘土。

而她这个身份在这里,也不过是另一个等待被处置的物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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