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武侠文里遭人厌的第一美人3(1 / 1)

林观潮的喉咙轻轻滚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

这种声音在死寂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就像一滴水落入滚油,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很快,她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揪住衣领,整个人被粗暴地拽了起来。蒙眼的布条被猛地?下,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林观潮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睫毛剧烈颤抖著。

"钟云,"凌冶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语调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这就是你自作主张带回来的东西?"

林观潮的视线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跪在角落的黑衣少年。

名?“钟云”的少年杀手仍然低垂著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隐忍。他的黑衣下摆还在滴著深色的液体。

那应该是血,林观潮想,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始终沉默著,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这种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令人心惊,因为它昭示著绝对的服从。

林观潮的下巴突然传来疼痛。

凌冶世的手指像铁钳般掐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林观潮被迫仰起头,不得不近距离对上了这个男人的面容。

"唔……"疼痛让她本能地想要挣扎,但凌冶世的手纹丝不动。

林观潮首先注意到的是凌冶世异常高大的身形。他的肩膀宽阔得几乎能挡住马车里所有的光线,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林观潮看清了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那是一张极具欺骗性的、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

斜飞入鬓的眉下,琥珀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高挺的鼻梁下是天生上扬的唇角。

若不是黑眸中翻涌著深不见底的暴戾,这完全是一张能让人联想到饱读诗书的贵公子的脸。

"让我好好看看……"凌冶世凑近,他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温柔,手上的力道却泄露了恶意和杀意,"叶盈的女儿,怎么像只落水老鼠一样狼狈?"

凌冶世的手指还掐在林观潮的下颌上,力道大得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凌冶世发现,当她抬起眼与他对视时,那双眼睛里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哀求——只有一片令人不适的平静。

凌冶世忽然笑了。

“你齂亲都死了,”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沉水香的气息,“你为什么也还敢活着?你甚至都不哭一声?连一滴眼泪都不肯为她施舍?”

他的拇指重重碾过她干涩的眼角,仿佛要硬生生揉出些湿意来。

林观潮被迫仰著头,她的喉骨在他掌下微微颤动,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在凌冶世华贵的锦缎衣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努力挣扎了一下,当然只是徒劳——凌冶世的手纹丝不动,反而因她的反抗加重了力道,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细腻的肌肤里。

“因为你是个没心肝、没情义的小畜生。”他自说自话,拇指摩挲着她脸颊上未干的血迹,像在擦拭一件只价值三文钱的瓷器。

那力道太大,林观潮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擦完了血迹,凌冶世才伸手拂开黏在林观潮脸颊上的湿发。他的动作本应粗暴,却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明显一滞。

火光忽明忽暗地摇曳著,将少女精致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水珠悬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随着她轻微的颤动而摇摇欲坠。那颗生在眼尾的泪痣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像一滴永远落不下的墨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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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冶世的指尖突然松了力道,原本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动作堪称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帕子上的沉水香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可他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哭什么?"凌冶世的声音忽然放软,带着几分刻意的怜惜,"傻姑娘,没了母亲,不是还有舅父疼你么?"

这转变太突兀,连一旁的钟云都绷紧了身体。

林观潮这才惊觉自己脸颊上的湿意。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哭的冲动。

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呼吸也没有丝毫紊乱。她的意识清醒得可怕,甚至能冷静地分析眼前凌冶世眼中闪过的每一丝情绪变化。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在脑海中飞快地检索。想起上一个世界结束后,她曾经在系统的升级礼物中抽中了技能性金手指“发达的泪腺”,难道是它起作用了?

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个正常人,谁知道眼泪会不会让他更加疯狂。

林观潮咬紧牙关、试图控制,但泪水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有几滴甚至落在了凌冶世掐着她下巴的手指上。

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完全不像个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习武之人该有的手,反而像是执笔挥毫的文士。

凌冶世猛地松开手。

他盯着帕子上晕开的水渍,眼神逐渐变得阴郁。

“你和你母亲一点也不像。”他盯着她的脸,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她从来不会哭成这样。”

下一秒,凌冶世猛地收回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那方沾满泪水的帕子随手丢在了地上。

“钟云。”他转身,语气重新变得森冷,“你自己去领罚——把她也带下去!”

一直跪在角落的钟云抬起头,黑衣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带去...哪里?"

凌冶世回头看了眼林观潮。

湿衣裹着少女单薄的身体,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偏生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被雨打湿了的琉璃。

“雨花楼。”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既然这么会哭,就去学学怎么让人心甘情愿替你擦眼泪。”

钟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应道:“是。”

他清楚雨花楼是什么样的所在——那里是凌冶世用来培养“美人”的地方,而所谓的“美人”,说难听点就是高级妓女,最终大都会被送上达官贵人的床榻。

她,也要去到那样的地方吗?

但多年来的驯服让钟云连质疑的念头都不会有,他只是沉默地走向林观潮。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林观潮恍惚看见少年杀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但下一秒,后颈传来的剧痛就又一次吞噬了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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