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是个小心眼,它把这笔账全算在了宴潮生的头上。
对方没上飞机也就算了,它和温釉失踪了有将近一个月,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没人联系它们,也没人来找。
这算什么?
系统只一味埋怨,但它从来没想过,宴潮生没有联系它们,不是不想联系,而是从来都没有联系的途径。
它不知道,一个月前。
自从那天温釉上了飞机,宴潮生就改变主意了。
宴潮生当天下午就订了第二天去往纽约的航班,其中缘由,不是他原谅温釉脚踏两条船,而是他不打算骗她,没意义。
因为那样做挺蠢的,也并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过于兴师动众,反倒衬得他好像真的怕被温釉迷了心智似的。
宴潮生这样想着,他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说不爱了就真的不会有回头的余地。
他准备把原先糊弄温釉的假消息变成真的,制造一个他真的要去国外出差的假象,然后言辞果断拒绝她,让温釉知道:他的心有多冷。
但第二天下了飞机,宴潮生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去了他如约订下的餐厅,临时约谈了一个国外的潜在合作对象。
可他等了一个多小时。
合作很顺利,客户都走了,菜都凉了,还没人来。
宴潮生面无表情,打电话给接应的人的时候,却听那人说:今天没有人联系过他,就连昨天也没有。
接下来的两天也都没有任何消息。
每天线上处理著国内的公司事务,明明公司步入正轨,事情也变少了,不用像刚开始一样,忙得焦头烂额。
可宴潮生一贯平静的心,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浮躁。
他不在意温釉,只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给温釉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这不正常。
宴潮生想了很久,联想这些天的异常,他怀疑温釉被人拐卖了。
国外不必国内安全,又是一个人出的国。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宴潮生冷静关掉电脑,不能确定是真的,他也不好做什么,便给温釉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就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太对劲了。
似乎很疲惫。
宴潮生拿住手机的手一顿,眸子微颤,难不成真被绑架了……
他想问温镇远,劫匪开口要多少钱,会不会伤害人质。
口中的话很多,但落到嘴上,却仅仅是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
宴潮生屏息凝神,可意料之外的,听到了一个比绑架还沉重的噩耗:飞机坠落。温釉去世了。
温镇远叹了口气,说他们最近在筹备葬礼,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参加葬礼。
……
接到航空公司的人的电话的时候,温镇远整个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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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震惊过后就平静了,没太当回事,世事本就无常,更何况是他们这行,做任务的经常有人出个车祸、被人捅个刀子,或者被人陷害毒死什么的都很正常。
温镇远猜测这个时候,对方大概已经跑到下一个位面开启新任务了。
他给林瑜打了个电话,很平静地说,让她把最近的工作撂一撂,过几天操办一下后事。
……
葬礼那天。
来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是亲朋好友,连生意场上的人都很少,他们听说这个消息,哀声叹气,很多人拍温镇远的肩膀,温声安慰林瑜,遗憾说让他们节哀。
宴潮生一下飞机就赶到了这里,
今天是下雨天。
阴雨连绵,他打开车门,走下车,看到公墓远处站着十来个西装革履的人,以及坟墓前摆放的白色郁金香。
饶是有过心里准备,可当真正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宴潮生死死地盯着前方。
第一次失了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脚步异常沉重,每抬一步,都像是踏在沉重的千斤泥泞里,下一步,好像再也抬不起来。
短短?米的距离,他仿佛走了半个世纪,尤其是当看清坟墓上的黑白照片后,只觉被刺了眼,握紧伞柄的手骨节攥得泛了白。
“她是因为你,才上的那趟航班?”
沉浸在无尽的懊悔与中,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森森的男声,比雨水中渗透的冷意更加阴寒。
宴潮生转头,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不,不算陌生。
对方的脸还算有辨识度,看到的第二眼,他就想起来了,宴潮生的眸子冷了下去。
他记得,他见过这人,之前在超市的时候见过,温釉还给他喂了甜点吃。
“关你什么事。”对上洛悬阴沉的眸子,宴潮生丝毫不惧,面无表情,冷声道。
“这里不欢迎你,别在她的葬礼上闹事,否则,我会报警抓你。”
他很讨厌这个人,一切和温釉噸切相关的陌生年轻男人,他都看不顺眼。
包括裴谏雪,温镇远口口声声说他和温釉相互喜欢,可他刚刚仔细观察了一圈,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连葬礼都不屑来,这样的喜欢,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想到自己曾经爱过的现如今被人弃之敝屣……
宴潮生冷嘲,感到讽刺。
手心被掐出血迹,他的表情却没丝毫变化。
“报警抓我?“
洛悬觉得可笑,见他避而不谈,心底积蓄的阴郁更深了。
一看就是要闹事的。
宴潮生皱眉,拿出手机,准备给外面的安保打个电话,手机却一下子被人打飞,摔在水泥地板上。
宴潮生没什么情绪地看过去,却看到那人阴沉地盯着他,好像他杀了对方的妻子一样,眼底的愤怒好似火山爆发,掩盖不住。
“你凭什么来这里看她?要报警是吧?”
洛悬阴声笑了,抓住宴潮生的衣领,双目赤红,言辞激烈得像个疯子。
“就算要报警,呵呵,也该是报警抓你才是,是你,是你把她害了!”
“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坐那趟航班?她不去国外,就不会出事!是你害死了她!”
洛悬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近乎怒吼地说,雨水砸在脸上,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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