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再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心脏仿佛被人撕烂搅碎，一切规划好的未来，都没了发挥的余地。
因为他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我？”宴潮生的眸子微颤。
他的确骗温釉上了飞机，夜里也懊悔过无数次，但这不代表他要接受一个和温釉没什么关系的人的责问。
尽管浑身被雨淋湿，宴潮生却感受不到冷。
他拍开洛悬攥住他衣领的手，声音寒冷刺骨，说：“我和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跟他什么关系？
裴谏雪是这样，宴潮生也这么说。
洛悬浑身颤抖，他快疯了。
好像什么人的关系都比他和温釉要来得名正言顺，可这偏偏，又是可悲的事实，他有什么立场呢？
充其量是个装可怜借宿在她家里的无耻小偷罢了。
洛悬?了?嘴角，眼神掠过恨意。
看着宴潮生那张虚伪至极的脸，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还道貌岸然，装模做样地想去坟墓前祭拜。
完美诠释了不要脸。
他是卑劣，可那又怎样？温釉不在了，他没必要装了。
“等等。”洛悬突然笑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宴潮声脚步顿住，转头看过去，然后侧脸猝不及防挨了重重的一拳。
另一边。
墓地边上停著一辆黑色宾利。
裴谏雪靠在后座，懒懒地看着远处的人，嘴角没有一丝弧度。
雨天里，两个男人不顾形象，殴打在一起，很多人去劝架，可笑滑稽。
是他告诉洛悬：温釉的死是宴潮生害的。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那两个人打得鼻青脸肿，他想笑，但笑不出来。
裴谏雪单手支著脑袋，将视线收了回去，眸底阴沉如墨，这两人全是温釉招惹的烂桃花，一个是主动招惹的，一个是被动接受的。
上次，他派人查了温釉为什么要上那趟航班。结果并不意外，因为宴潮生。
相较于洛悬，他对宴潮生的怨恨要更深一些：间接杀害温釉的罪魁祸首，甚至连这件事都现在才知道，无动于衷，葬礼上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像个活死人。
不，像个死人。
正想着，车座前方传来一道谨慎的声音。
“裴少，老爷刚刚发了消息。“
裴谏雪抬眸，看过去，“什么消息。“
司机时刻关注著裴谏雪的脸色，他说，“老爷说中午要您回去吃饭，你看看，接下来？”
司机给今年四十五岁，给裴谏雪开了有二十的车，心里早把他当自己孩子看待。
如今得知温釉去世的消息时，看见对方不复往日神色，好像“空巢老人”一样，一下子孤独寂寞了下来，他心里也一阵心酸难受。
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从早上过来就一直待在这里，停了有好几小时。
司机想劝裴谏雪节哀，但开口几次，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放弃了。
半晌。
他叹了叹气，“裴少，您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那我给老爷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司机已经拿出手机按号码了。
“不用。“却被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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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看过去，恰好对上裴谏雪平静的眸子。
他睁开眼睛，看起来像是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摇下车窗，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回去。”
但司机跟了裴谏雪那么多年，很明显看得出来，对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眼底有可怖的红血丝，除了早期和为公司起步拼搏的时候不把身体当回事，最近几年，已经很少见到对方这么狼狈了。
“裴少。“
司机皱眉，刚想劝两句，却被冷声呵斥，“听不懂话吗。“
空气中罕见地沉寂了几秒。
裴谏雪没有对人发火的习惯，更何况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
他左手扶额，揉了揉眉心，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没控制住，声音缓和下来，但语气还是不太好。
“抱歉，姜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裴少，您，还是节哀吧，温釉小姐已经回不来了。”姜伯叹了口气。
“我知道。“
裴谏雪抬手打断，才平息的情绪又快压抑不住，他有些烦躁说：”你开车吧。“
车子行驶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出了墓园。
和墓园里面的安静、远离尘嚣不同，外面的繁华都市，即便是下著雨，也是吵吵嚷嚷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尤其是从车窗外，看见远处街道路过的男女，他们牵着手，撑著一把伞，一起走在路上，甜蜜的氛围似乎旁人都插不进去。
裴谏雪侧头正视前方，只觉刺眼。
可看着前方的车流，内心的烦闷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严重。
洛悬骂他冷血，裴谏雪却不以为然，温釉横遭事故，一周多的时间，他的心情已经从焦虑、暴躁到冷静、沉默。
内心宛若死水，再经不起一丝波澜。
他不是没有找过，相反，花了大力气，动用手中的资源，取得军方帮助，甚至都惊动了他父亲，一通电话打过来问他究竟在做什么。
裴谏雪那段日子恍若隔世，就连手机消息都很少看，公司上的事更没管过，几?号人，找遍了岛上上上下下，都没找到飞机残骸，也没有人的踪迹。
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包括他，都明白：找不到了。
陆上没有线索，飞机多半早已坠海。
洛悬跟疯了一样，说他不信温釉已经去世了，除非把尸体找上来，让他亲眼见到。
对此，裴谏雪回以淡漠眼神，海底很深，方向很大，要想找到尸体，不异于大海捞针，又或者说，异想天开。
他是个商人，向来重利，耗费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只为找一具尸体？
太蠢。
说不定早就葬身鱼腹了。
裴谏雪无视洛悬的怒骂，面无表情，垂眸掐灭烟头。
他喜欢温釉是不错，但生活还要继续，他不可能因为对方遭遇了意外，自己也跑到大海殉情。
听起来可能不近人情。
但这很现实。
……
葬礼过后，国内按部就班地发展着，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
至于国外。
自从那晚告诉温釉真相后，系统仔细想了好几天。
一边打工一边想。
裴谏雪不能攻略了，宴潮生也不行，得换。因为人品不行，一本正经骗人的男主，还把它骗过去了，系统面子上过不去。
换！必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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