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渝抬起指尖悄悄“嘘”了一声，视线扫过一旁桌上的奶茶，“这有人吗？”
她的声音很轻，为了只让季杨杨一个人听到，又离得他很近，那股他熟悉的清新气息压迫而来。
“没有。”
季杨杨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狼狈地移开眼睛后，他立马强装镇定把奶茶挪到她眼前，“这个奶茶是给你的。”
“你是知道我给你买了礼物，所以特意请我喝的吗？”姜渝挑着眉毛开玩笑道：“那这个礼物就给你了。”
她把白色的礼袋塞进季杨杨的怀里，毫不客气地接过奶茶。
管子扎进后，轻抿一口奶茶，香甜的味道直沁心脾，姜渝满足地弯着眼睛，“谢谢你的奶茶，很好喝。”
季杨杨打开礼袋，里面是一顶偏基础款的黑色针织帽。
“怎么样，喜欢吗？”
姜渝今天晚来些就是为了去买一顶帽子，挑了很久才找到这唯一满意的。
“喜欢。”季杨杨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喜欢就好，其实你光头也很帅。”姜渝?样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这个年纪的季杨杨，虽然有为刘静剃光头的勇气，但终究是顶着这个引人注目的发型格外窘迫，每次都不自在地摸著头顶的帽子。
季杨杨愣了愣，明明知道是一句随口的安慰，胸口却还是微微发烫。
“还好吧。”季杨杨嘴巴里说著无关紧要的话，可稍稍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但忙着品尝奶茶的姜渝没有注意到，前世的她也算个奶茶爱好者，一周都要喝上两三次。
重生过来后却没喝过一口奶茶了，此刻喝着最常规的珍珠奶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谈笑的一幕被身侧的陶子尽收眼底，原本她动摇的心彻底安静下来，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紧着心脏，喘不过气来。
喉咙似乎被堵住一般，干涩地发疼，想要去问季杨杨为什么，陶子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也没有资格去问。
过去的画面如同电影般一帧一帧闪过陶子的眼前，其实一旦确认事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看起来没什么交际，但酒店醉酒那天，几人被家长追着，季杨杨牵起的是姜渝的手，主动提议送她回家的是他。
拥抱治疗法的活动，也是姜渝提出换位置，才和季杨杨抱在一起。
手机壁纸是姜渝拍的第一张照片。
......
陶子紧抓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季杨杨的心早就偏向了姜渝。
他每日早起结伴而行的人变成了姜渝，他约著一起学习的搭子也变成了姜渝。
季杨杨的第一人选再也不是她。
姜渝来了，季杨杨收起心思投入到学习中，若说他以前学习只想着为著自己，现在肩上则多了个刘静的期翼，学起来也更加刻苦努力。
连姜渝送给他的笔记都记满了错题和相应的知识点。
“明天我可能不来了。”临走时收拾书本，季杨杨忽然开口道：“我妈第一次化疗，我想陪陪她。”
“好，多注意休息，别熬垮了身体。”姜渝担忧地盯着他。
刘静的乳腺癌虽然是早期的，但治疗过?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这几日，季杨杨没少搜寻关于乳腺癌的资料，本来高三就不充足的睡眠更是雪上加霜，眼底泛著通红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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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陶子喊住二人。
明明季杨杨和姜渝之间的称呼都是疏远的直呼名字，但他和姜渝的距离比习惯喊“杨杨”的自己都要亲近。
陶子苦笑，“我有事找你。”
姜渝很有眼色地提前离开，给有话要说的两人留下足够充足的空间。
盯着姜渝逐渐消失的背影，陶子蓦然开口：“杨杨，你是不是喜欢小渝？”
喜欢小渝？
季杨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乱糟糟的。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没必要骗我，我能看得出来。”陶子说得苦涩又艰难，每蹦出一个字都耗费了她不少的勇气。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张张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不喜欢”。
陶子看他一言不发，更是坐实了所有的猜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剃光头的原因是不是也只有小渝知道。”
良久的缄默，陶子却在这长久的沉默里知道了答案。
“你误会了。”季杨杨喉咙干涩，缓慢地说出这几个字，只是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出卖了自己忐忑的内心。
陶子低语喃喃著："我真希望自己是误会了。"
外面的气温寒冷，陶子轻吐一口气，抬手揽住自己的肩膀，缓缓摩挲著汲取著温度。
“小渝她很好，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就好好对她，”陶子转头看向季杨杨，面带微笑，眼底是认真的色彩，“我能感觉的出来，她应该也喜欢你。”
随后她就步履匆快地离开，徒留季杨杨傻傻呆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
他的心此刻如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
满腹的心事不知道该向谁说，平日里联系噸切的朋友也多是同学，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询问他们。
季杨杨心底划过一个名字，立马坐在电脑前，点开了与“Victor”的聊天框。
一个赛车论坛上认识的网友，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他住在哪里，他长什么样子，和他吐露平日里的心声才不用顾忌什么。
【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隔着网线，季杨杨却觉得Victor与他面对面交流似的，回复得很快。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自觉地会想她，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并且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你不是高三生吗？你是早恋了吗？】
季杨杨自动忽略掉下面那句话，紧盯着Victor的那行字。
他一怔，有些说不清道不清的事情似乎被人掀开了一角，居然对姜渝的每一个感觉都能一一对应上面的特征。
【没有早恋，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现在我确认自己是喜欢她。】
季杨杨回复得坦荡，对于现实不认识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是高三的学生，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现在并不是谈恋爱的时机，现阶段的心思还是要放在学习上的。】
不知为何，季杨杨知道Victor的年纪比他大很多，平常虽然是朋友之间的交流，但总觉得他的口吻像长辈一般。确切的说，是像他的父亲。
【我明白，这个时候我不会谈恋爱的。】
季杨杨情绪复杂，紧接着打下另一行字。
【更何况，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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