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手中的烟灰掉落在裙子上,她的表情僵了那么一下子。
靳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很快指向薛劭:“你朋友介绍过了。”
“啊,我吗?”
薛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喝了几杯酒已经有三四分醉,挠挠头发,“我好像有说……又好像没说,我忘了。”
靳汜盯着陶桃看了片刻,没再抓着这个点不放,他有诚意,所以说实话:
“我丢了一段记忆,醒来脖子上就多了这个刺青,我想找回我那段记忆,这个刺青是唯一的线索,所以我希望陶小姐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当是日行一善,助人为乐。”
陶桃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坦荡地看着他:
“我也挺想助人为乐的,但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我总不能随便编造一个故事,反而误导你的方向吧。”
靳汜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我在你的?交平台有看到过这只飞鸽的设计图,发布时间是三年前的12月14日。”
陶桃耸了耸肩:“靳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发的那些设计图,并不是每一个都会由我亲手纹出来。”
靳汜:“?”
“一般我来了灵感,设计出图案后就会发布到平台上,客人和同行都能看到。”
“客人喜欢就会联系我,我会给出一张价格表,我亲自纹是一个价,让我学徒纹是另一个价,客人考虑到性价比,有可能会选我学徒。”
“同行喜欢的话也会联系我,付给我版权费,我把图授权给对方,他也能给他的客户纹。还有一些无良同行,他们会直接盗用我的图……靳先生,你懂我意思吗?”
“每个纹身都是独一无二,但图案不会是独一无二。”
“……”
也就是说,靳汜的寻找范围,从一个图案、一个纹身师,扩大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
靳汜舔了舔后牙,端起酒灌了自己一口,酒精能助燃,将他胸口的躁烧得更旺。
薛劭这个没眼色的傻帽还醉醺醺地趴到靳汜的肩上说:“祖宗,我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她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靳汜皱着眉把他推开。
陶桃将头发往耳后一别,拿了一杯酒对着靳汜:
“我有个朋友也是失忆了,但我觉得挺好的,因为他那段记忆并不美好,有时候忘记反而是一种解脱。靳先生何不像你那只飞鸽刺青,放下束缚,自由飞翔?”
陶桃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美艳型女人,烫了一头慵懒的羊毛卷,身上穿着一条牛仔裙,看起来随意洒脱,左手小臂上还纹了一条温顺趴着的蛇。
一般人纹蛇、老虎、狼这些野兽都会纹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或者其他凶残状态的样子,她倒是跟别人不一样。
那条蛇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像小宠物。
靳汜看了一眼:“这是你给自己纹的?”
陶桃也低头去看,笑笑说:“对啊,纹它是为了遮一块烧伤,看不出来吧?我很擅长在残缺上作画……因为抹除一片痕迹最彻底的办法不是祛除,而是覆蓋。”
虽然靳汜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脖子上这个飞鸽刺青陶桃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肯告诉他,还故意将范围扩大让他想查也无从下手。
这个结果其实也在靳汜的预料之内。
他丢的那段记忆,他的家人、朋友都一口咬定从未存在过,他用了很多人力财力去调查,却始终什么都没有挖到。
由此可见,就是有人故意在隐藏,那么陶桃也很可能早就被他们封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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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汜又喝了一杯酒,刚才那股燥突然就被他压下去了。
他不着急,他已经找到陶桃,那他就慢慢磨,总能让她说出来。
靳汜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也许以后还要照顾你的生意。”
陶桃爽快地拿出手机:“荣幸至极。”
“滴”的一声,好友通过。
靳汜瞥了眼旁边喝得不亦乐乎的薛劭,踢了他的小腿一脚:“你是专门来喝酒的吗?”
“但我这个酒真是一绝。”薛劭美滋滋道,“就是前些年我投的那个酒厂,口感独一无二,稳坐尊逸府销售榜第一,不信祖宗你尝尝。”
说著就递了一杯酒给靳汜。
陶桃也摇著酒杯,开着玩笑:“原来大名鼎鼎的尊逸府是薛少爷的产业,我知道这里,但听说消费特别高,进来就得花出去一辆法拉利,导致我每次路过都要低着头,生怕要收我‘开眼费’。”
薛劭哈哈大笑:“夸张,太夸张了,我这儿就是一个普通娱乐城,确实有些贵价的项目,不去玩就好嘛,其他的都是正常消费水平。”
陶桃托著下巴:“总觉得我们对‘普通’的定义有些区别。”
薛劭势必要为自己正名:“今天来都来了,陶小姐要不逛逛玩玩?我们楼上还有打球的。”
“什么球?”
“撞球。”
陶桃感兴趣:“我也很久没打了。”
“那行,走。”
说走就走,陶桃先起身去个洗手间。
薛劭则用手肘捅了捅靳汜:“先跟人家处好关系,有些话对陌生人不能说,但对朋友肯定知无不言。”
靳汜看了眼手机,应缠没给他发消息。
他喝完了酒,跟着起身。
三人一起朝楼上走去,而此刻的楼上,陈勉突然坐到应缠的身边。
应缠看了他一眼,直接就要走,把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勉阴阳怪气道:“拜大明星所赐,那天佳佳回去大闹了一场,脸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养好呢。”
应缠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早就给过你们忠告,神经病应该关在精神病院,放在家里很危险,放出门更会影响?会安定,惹出了事,你们这些监护人都是要负责的。”
陈勉面色阴沉,突然指著那几个身材火辣性感的美女说:“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
应缠看了一眼,没说话。
“刚从模特大赛胜出的冠亚军。”陈勉说,“她们拿到奖的第二天就被送到我们这儿了,赵老三玩了她们三天。”
“以你的身份,要不是商律白给你撑腰,在我们圈也是这个待遇,因为就算是岳京春,他也是看在商律白面子上才跟你妹妹长妹妹短的,否则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小公主啊,你连叶含都比不上——而叶含在我们这,连上桌都没机会。”
应缠握住了半杯果汁:“你要是不想被这杯果汁泼脸,我劝你现在就闭嘴走人。”
陈勉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动手的。”
因为他不着急。
他突然靠近应缠,低声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商律白身边都有新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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