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午夜十二点整,庄家别墅三楼的智能门锁发出"滴"的电子音——自动解锁的时间到了。
庄知锦几乎是踹开门冲出来的,橡木门板撞在石膏墙上的闷响惊醒了走廊沉睡的夜灯。他的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眼底压着阴沉的怒火。
管家站在楼梯口,,双手捧着丝绒托盘,恭敬地递上被没收的手机和平板:“少爷,您的电子设备。”
庄知锦一把抓过来,指纹解锁的瞬间,屏幕亮起,消息通知疯狂弹出——未接来电、未读消息、小喇叭论坛的@提醒……
庄知锦直接划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查。”庄知锦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是谁给庄铮打的小报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有准备传来键盘敲击声,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不到五分钟,一份整理好的资料就传了过来。
——林观潮。
高二A部物理老师,新入职不过一个月,曾在教师食堂公开维护特招生宴彦,并给校董事会发送过关于校园霸凌的举报邮件。
庄知锦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瞳孔微微收缩。
他本来以为会是他身边的那个小跟班,想拿他和庄铮献殷勤,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女人、更准确来说一个女老师。
监控截图里,女人站在食堂中央,背影纤细却挺直,正将外套披在一个瘦弱男生的肩上。
庄知锦的指腹摩挲著屏幕,突然想起开学第一天,他逃课去天台睡觉前,似乎在小喇叭上扫到过这个名字。
当时只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想到,居然敢捅到他叔叔那里去?
庄知锦自以为,从小到大,他还没被人这么“摆过一道”。禁足一周,冻结零花钱,甚至被庄铮没脸地训斥,全是因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老师。
最让他恼火的是,她甚至没亲自出现在他面前过。
——一个连面都没露过的女人,凭什么让他吃这么大亏?
庄知锦点开林观潮的教师档案,扫过她的履历——C9大学本科毕业,无家庭背景,无特殊关系,住教师公寓,家里只有一个生病的奶奶。
这些规整的宋体字在庄知锦眼里自动翻译成更赤裸的讯息:没有家族庇佑的工蚁,靠着奖学金读完书的书呆子……就这种蝼蚁,也敢挑衅他?
庄知锦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冷笑一声,退出论坛,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我要这个林观潮的课表、作息、常去地点。一起发过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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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傍晚,林观潮刚整理完最后一摞作业本,正要将钢笔收进笔筒,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
陌生号码:「想救宴彦就一个人来废弃游泳馆」
陌生的号码,没有标点符号的短句像被掐著喉咙挤出来的气音。
林观潮本来是冷静的人,但是这恰好是她?意宴彦回去住宿舍的第一天。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呼吸微滞。
难道宴彦又被堵了?
她立刻拨通宴彦的电话,但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心跳在胸腔里重重敲击,林观潮等了半分钟,还是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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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游泳馆在嘉德最偏远的角落,早已停用多年。铁门锈迹斑斑,锁链被人为剪断,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
林观潮推开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多年未曾开口的老人突然发出的呻吟。黑暗裹挟著氯气腐败的酸味扑面而来。
"宴彦?你在里面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内颤抖著回荡。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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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角落里水滴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林观潮打开手机闪光灯,光线刺破黑暗的瞬间,她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像无数微小生物般舞动。
泳池里的水还很,但是脏得几乎成为了一团黑绿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消毒剂腐败后特有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的瓷砖剥落大半,露出后面发霉的水泥,几处墙皮脱落形成的阴影,在灯光下像是扭曲的人脸。
林观潮小心地避开地面上的碎玻璃,向泳池深处走去。
"林老师真是尽职尽责啊。"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但林观潮还没有转身,背后就突然有一股猛力袭来!
林观潮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栽进了泳池。
冰冷的水瞬间吞没了她。肮脏的池水灌入鼻腔,刺激性的气味灼烧着气管。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
林观潮在水中挣扎着浮起,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视线模糊,眼睛很痛,只能看见泳池边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咳...咳咳!"她剧烈咳嗽著,试图用力抹开糊在眼前的湿发。
庄知锦居高临下地站在池边,手里正举著自己的手机录像,少年笑得恶劣:“林老师,在这里婈泳好玩吗?”
他几乎是用一种甜腻的语气说:“老师,你不是很喜欢救人吗?现在,想想办法救救你自己吧。”
林观潮会水,但这水太脏了。
浑浊的池水灌入鼻腔,带着消毒剂腐败后的刺鼻气味,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肺里。
林观潮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尝试婈向池边的梯子,可小腿突然一阵剧痛。
她抽筋了。
肌肉痉挛让她瞬间失去平衡,她呛了一大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沉。
突然,一道黑影破水而入,搅碎了逐渐包围林观潮的黑暗。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向上浮去。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林观潮看见一张近在咫?的脸,他紧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
秦说?
为什么?他和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这些“贵族生”,这么恶劣的“贵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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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说,你他妈疯了?”庄知锦扔下手机快步走到泳池边,“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秦说没有回答,只是抱住林观潮爬上泳池。
庄知锦是不容忤逆的性格,他拦住秦说,冷声道:“把她放回去。”
秦说终于抬眼看他,漆黑的眸子燃著怒火:“你知不知道这样她可能会死。”
庄知锦冷笑:“那又怎样?这是她应得的!”
秦说依旧没看他,只是低头确认林观潮的呼吸,然后单手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就要往婈泳馆外冲。
庄知锦彻底怒了,一拳砸向秦说的侧脸:“你他妈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哪边的人?!”
秦说偏头避开,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他抱着林观潮,声音冷得像冰:“让开。”
庄知锦愣了一瞬,随即嗤笑:“行啊,秦说,你疯了。”
秦说没再废话,抱着林观潮大步走向出口。
庄知锦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阴鸷。
此时此刻,庄知锦的确能够不理解秦说的所作所为,他只是满心觉得自己的报复大计尚未完全展开。
这让他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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