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贵族学校文里的懦弱女老师34(1 / 1)

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浓烈得几乎能尝到舌尖上的苦涩。

林观潮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湿发早已干透,但那股浑浊的泳池水气味似乎还顽固地残留在发丝间,挥之不去。

她盯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云层,思绪飘忽。

两天了。从那个被推下泳池的傍晚到现在,整整两天。

到现在,一切都搞清楚了。但林观潮仍然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指尖触碰到的每一处现实都蒙着一层不真实的薄膜。

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融入医院走廊惯常的嘈杂中。但林观潮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也许某种上位者特有的气场先于他的脚步声侵入了这个空间。

她转头,看见庄铮站在门口。

阳光从他背后斜射进来,为他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闪著冷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得近乎冷漠。

林观潮记得这个男人。三个月前嘉德学院的教师面试会上,他就是五位面试官中最年轻也最沉默的那个,在最后却问了她几个比较犀利的问题。

她也知道,他是“霸凌”她的那个“主谋”的家长。

庄铮在床前站定,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缓缓扫过林观潮苍白的脸色、缠着绷带的手腕、输液管下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

这种目光让林观潮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培养皿的科学家——冷静、精确、不带感情。

林观潮也抬头看他,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如同两柄出鞘的剑锋噷错,谁都没有先开口。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为这场无声对峙计时。

“林老师。”最终,庄铮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这件事,庄家会负责。”

他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是一份烫金封面的赔偿协议,条款清晰得近乎苛刻,金额丰厚得足以让人咋舌。

林观潮没有看那份文件,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赔偿。”

庄铮挑眉:“那,你要什么?”

“嘉德需要改变。”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比如建立反霸凌的学生组织,或者教师监督团队。”

庄铮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那笑声从胸腔深处震出来,带着几分意外的兴味:“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不是条件。”林观潮平静道,“是建议。”

她顿了顿,又补充:“庄先生,嘉德是名校,但名校不该只是成绩和家世的比拼,它还应该教会学生如何做人。”

庄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她的意图。

“你知道庄知锦为什么会被惯成这样吗?”他突然问,话题的跳跃让林观潮一怔。

林观潮没有接话。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无论闯多大的祸,庄家都能摆平。”庄铮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上位者的笃定,“你觉得,一个学生组织能改变什么?”

“不能立刻改变什么。”林观潮承认,“但至少,能让学生知道,有些事是错的,而做错事的人,需要承担责任。”

庄铮微微眯起眼,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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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有意思,林老师。”庄铮最终说道,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像是评判一件新得的藏品。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表象。“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林观潮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这个建议和我本人有没有意思没关系。”

庄铮唇角微勾,像是被她的话逗乐了。

“那就是和我有关系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早已看透她的意图。

空气凝滞了一瞬。

庄铮再次将那份赔偿协议推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烫金的文件边缘:“收下吧,林老师。对你没有坏处。”

林观潮摇头,语气平静。“我不要,也不需要。”

庄铮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那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一定要给,那就让我的工作一切正常。”她顿了一下,“我希望我能继续在嘉德当一个物理老师。”

林观潮从未忘记过自己任务者的身份。她的【日常任务】进度还不到一半呢。

庄铮低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来林老师是真的很喜欢做老师了。” 他语气调侃,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

林观潮没有笑,反而认真点头。“是。”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庄铮的笑意微微凝滞。

他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里没有算计,没有讨好,甚至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纯粹。

她不是在故作清高,也不是在欲擒故纵,她是真的……不在乎他的钱。

这个认知让他罕见地沉默了一瞬。

他习惯了用利益衡量一切,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或谄媚或畏惧的姿态,可林观潮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她不要他的赔偿,不要他的施舍,甚至不要他的让步——她只是平静地告诉他,她还要继续做她的老师。

庄铮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莫名让他呼吸微滞。

他掩饰般地抬手整理袖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嗯,林老师,那么我们再会?”

话题结束得有些突然,林观潮反倒滞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再回,庄先生。”

庄铮点点头,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可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住了脚步。

庄铮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脸,嗓音低沉而克制:“不过,庄知锦还是会来道歉,你不要有负担——这是庄家的规矩。”

林观潮轻轻点头。“好。”

门关上后,她才长舒一口气,靠回枕头上。

她知道,庄铮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说服。他的世界由利益和规则构筑,而她刚刚的坚持,或许在他看来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幼稚。

但至少……她种下了一颗种子吧。

这样,也不枉她体会了一次濒临死?的绝望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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